江玄因血口之痛,神志尚存,他竟掙扎著自阿元懷中取出解藥吞下。
有人悄無聲息來到了他們身后。
江玄回頭,地上拖曳著一襲華美的袍服,深紫若黑,月光返照,便似一層冷而硬的鎧甲。
阿元撲到那華美的裙角之下:“你……殺了爹爹?”
江玄再一次聽到了女帝楚望的聲音,沉涼如水,像是一匹凍了霜的烏綢,縛住眼鼻耳口,叫人不敢輕舉妄動。
“毀金箭出,中者必死?!?/p>
阿元臉團煞白,雙唇翕動,竟再說不出話來。
“朕不是為的你?!背訍旱乜戳艘谎勰_下的女兒,“他敢囚禁朕?誰都不能再這樣待朕!誰都別想!”
“他……他是你的丈夫……他照顧你我……如許年……”
楚望挑了挑眉:“朕已死過一個丈夫,難道還怕漫漫長夜寒一
楚望的寢宮,阿元已經(jīng)很久沒有踏足此間。
黑曜石為底,純金碾做花枝蔓纏于梁柱之間,這座宮殿華美而冷酷,阿元走進殿中,便覺世間四季隕毀,只余了漫漫長冬,無盡的黑雪天。
只有她和她的母親在這里,血的親緣將所有人隔絕在外。
“你此去,是不是終生不再踏足南越?”
女帝隱身于一排黑銅色的七枝燈后,燭火輝映,面上若有金光。
“我自和江玄去笑傲江湖,天地之大,何須囿在此間,耿耿于往事?”
“你在說氣話?!?/p>
“不,是夢話。我真想……將南越這些舊事通通忘了?!?/p>
“答應朕,你不會再回來。朕就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p>
“什么秘密?”
楚望將身邊的燈火熄了,獨自倚坐在暗處。
“我作為公主楚望,而非女帝楚望的秘密?!?/p>
她不再那樣盛氣凌人,高不可望,她在暗夜之下褪去了權勢的外衣、裝腔的珠翠、掩飾的脂粉?;秀遍g,她全然變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