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眼睛一亮,朝楚青鸞贊許地看了一眼,忙道:“都聽,都聽?!?/p>
想這拓跋決忽來關(guān)郡,也非閑逛胡游,定是有什么事情牽動了這兵主的腳步。
王宗從錢囊中捻出一枚碎銀子,遞給楚青鸞,青鸞會意,投給小談。
小談接錢最是手快,喜得眉開眼笑:“喲,這么客氣呀。這軍事嘛,聽說咱們這關(guān)郡的駐軍大將要換,如今的寧遠將軍資歷雖老,皇上可是嫌他年紀大了。”
“換誰?”
“這我怎么知道,可沒人知道皇帝老爺要換誰呀。”小談?chuàng)蠐瞎掀っ?,“再有這政事。交寧二州的貪墨大案?!?/p>
阿元沒聽說,只問:“什么貪墨案?”
小談道:“去年南方交、寧二州有數(shù)郡大旱,朝廷即刻派了米糧賑災,可還是有大批災民被活活餓死。聽說交州的九真郡和九德郡,沿路就有好多餓死的難民,那叫一個慘不忍睹呀,真真是聞?wù)吡鳒I,見者心碎!”
楚青鸞冷斥道:“餓殍遍地,稱什么‘九真’、九德’,令人齒寒!想必是那交寧二州的官員連同富戶,將賑災錢米都貪了。一個個腦滿腸肥,哪里顧得上街頭橫尸、路邊賤骨?”
小談似有感嘆:“青姐姐真厲害呀!皇上他老人家,也是這么想的,因此上,派了當朝的三皇子下巡交州寧州,徹查此事,這才牽出了貪墨大案。上至交州的一州刺史,下至九真九德郡中太守,還有好多個縣的縣令、縣長,都有貪墨的,牽連之廣,干系之重,令人聞之大為駭然呀!此刻,這些貪官都下了大牢,該抄家的抄家,該流放的流放,該殺頭的都殺了頭啦!”
阿元垂睫半思,道:“三皇子?皇上有七個兒子,這個兒子似乎不算受寵,也少聽說才干人品如何。”
王宗聞言,瞧了阿元一眼,并沒說話。
楚青鸞接口道:“這等貪墨大案棘手得很,若是周旋不慎,被貪官污吏剝皮拆骨都有可能?!?/p>
小談怪道:“嚯,青姐姐,有你說的那么嚇人么?那可是當朝皇子?!?/p>
楚青鸞又道:“當朝皇子,重要得過這幫人的命么?懷安帝得位之后,從前北楚流徙而來的一批文官武將,自恃奪權(quán)有功,大大地揚眉吐氣。懷安帝多將他們安置在南北邊城,寧交二州,正是這些‘北系’官的地盤之一。他們驕矜跋扈已慣,貪墨斂財亦視之尋常。如今來了一個皇子,要掀了他們的金屋,摔了他們的金碗,他們難道會坐以待斃?”
小談?chuàng)釗嵝目冢骸皣W,照青姐姐說,這三皇子,是大大的厲害?。 ?/p>
阿元不自覺面容繃緊:“這貪墨之案鬧出這樣動靜,三皇子必有些手腕能力。況且依結(jié)果而看,他也并不虛與委蛇,敷衍了事,不肯拿百姓之命賣這些北系官一個人情。”阿元說到此處,與楚青鸞交換一個眼神,“只是轉(zhuǎn)念一想,皇帝舍得派他去,個中心思……”
兩人自然都想至一處:多半這位三皇子,并非懷安帝所擇的太子人選,否則,怎么舍得未來人君以身犯險?又兼之得罪一大批“北系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