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聞言,臉色大變,道:“是誰告訴你……”
阿元一道眼光攝去:“誰都知道,誰都能告訴我。只有我不知道。”阿元一雙眼瞧定了江玄,“最該告訴我的人,可也不是什么都沒說嗎?”
“我……我……”
“你……你什么你……”阿元一腔委屈羞憤全涌上心頭,“咱們成親這幾個月來,雖歇在一處??扇肓艘梗憧偸呛逦蚁人?。自己趁夜處理江幫內(nèi)務,大多時候只在書桌前枕一覺。我先前還總疑惑,你怎么睡得這樣少。其實你是有意避開我的是不是?那個拓跋決還猜你身有頑疾,若是你有什么病,鎖陽谷主也早替你看顧醫(yī)治了。其實我心里全清楚,你……你……”阿元眼中蓄著淚影,聲氣也低了下去,“你只把我當一個小妹妹。我不像你的妻子,你便也沒有把我當做過妻子?!?/p>
江玄正要辯解,阿元眼皮抬起,一雙煙水淚眼令他心如迷霧,半失言語,作聲不得。
阿元見他無話辯解,遂低下臉去,沉心靜氣道:“莫不如咱們就此散了,你找你真心喜愛的妻子去。”
江玄的聲息亦是輕微,不怨不妒似的:“那你呢?找越扶疆去?”
阿元眼皮一抬:“我誰也不找。我為什么非得做人家妻子?既然試過一次不好,我……我以后再不要成親了!”
江玄上前將阿元攬在懷里,阿元生怕壓著他傷口,手像樹杈一樣抬起,避開他的左肩。
“我真心喜愛的妻子就在這里,你讓我去哪里找呢?”
阿元撇開臉去:“我不信?!?/p>
江玄的聲音沉而喑啞,像一道曖昧昏暗的月色,“你會信的?!?/p>
他說著,忽抬起一腳踢翻了燭火,曖昧而昏暗的月色,微微撫亮這間小屋。
阿元被江玄打橫抱起,放低于床榻之上。
她怔怔望著他,一瞬之間,她便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她抬起手,給了眼前她所鐘情不渝之人一個又脆又亮的巴掌,那掌摑聲震蕩在暗夜里,也震蕩在她心頭。她垂下臉去,屈身而泣:“你以為我是什么?一個討要糖果、無理取鬧的孩子?”
江玄半跪在床上,探身去吻她的臉同她的淚痕:
“我才是那個討要糖果的孩子。阿元,我從前不敢碰你,是怕你不愿把糖果給我??扇缃裎抑懒?,水到則渠成,情至則……”
她的漣漣眼淚在拒絕他,她的嘴唇、面龐與身子卻在接納他。于是江玄相信了她嬌嫩欲滴的唇、她芙蓉泣露的面龐與軟玉生香的身子。
他們有過兩次的婚儀,直到此刻,在這南楚邊境,才真正結為一體,將一個平平的良夜,變?yōu)殪\靄的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