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自是不悅,江玄笑意仿佛,上前道:“這頓該是我請,何勞王公子破費呢?”
王宗似笑非笑:“令弟怕是不愿與我同桌?!?/p>
江玄笑道:“不打緊,便放她一人一桌餐?!?/p>
江玄說話間,走近了王宗,竟開始談天論地起來。
阿元正要找青鸞訴苦,見她微低著頭,余光卻不住往王宗處留意。
阿元半試探地問:“他們在說什么?”
楚青鸞不經(jīng)意似的道:“江玄問王宗預(yù)備去哪兒,王宗說不日有一位百劍山莊褚莊主要召開試劍大會。他想留在關(guān)郡,一睹試劍盛況?!?/p>
阿元又道:“那咱們也留下,看看試劍大會好不好?”
楚青鸞無知無覺似的,木木點頭道:“好?!彪S即目光輕輕晃蕩,回轉(zhuǎn)至阿元身上,又補了一聲,“隨你。”
老談已經(jīng)數(shù)好了今日的潤錢,悉數(shù)收起,對著書場中剩的幾位貴客笑得熱情:“幾位,多謝捧場。這用餐食還早,要不要再聽上一段?”
阿元擺擺手道:“今日聽過,便待明日再聽。說多了,就走味了?!?/p>
老談笑道:“唉,這位貴人倒是很懂節(jié)制平衡之道?!?/p>
老談?wù)f著抹抹眼:“煩請諸位上前來,我就愛看貴人的相。難得遇見幾位相貌如此清貴之人,讓我老談開開眼?!?/p>
江玄輕輕搖頭道:“我不愛看相?!?/p>
王宗亦是開聲道:“我也不看。”
老談笑道:“那我就看看,不說,圖個老頭樂。”
阿元和楚青鸞相視一笑。
在南越,自出生起就被人看相,從頭發(fā)絲到小腳趾,從眉眼位置到腰身尺寸,通通都有說道。阿元聽得最多的便是:命格貴至不可言,帝王主君之相,興國成業(yè)可指日待也。她每次聽這些話便暗想:可指日待的,恐怕只有她身上的“地一水”之毒。
楚青鸞與阿元不同,巫醫(yī)巫師對著她沒那么多的忌諱,通常都照所見而說。她似乎刻意不想記得那些揣測命運的話,怕印在自己心里,反而礙了自己的路。但她隱隱約約記得一句:既忠且貞,情苦未悔。
阿元徑直走到老談面前,將面孔湊過去道:“談師傅,請看相。我要聽聽?!?/p>
老談半瞇著眼,仔細端詳阿元,神色漸漸轉(zhuǎn)褪成山一般的肅撲,連唇邊白須也似多老了幾歲:“你真要聽?”
阿元道:“自然?!?/p>
“實話?”
“再難聽,我也聽,只要是實話?!?/p>
老談似乎十分為難地,躊躇了一會兒道:“老夫說過,貴客是貴相,此言不虛。可貴在何處?憑何而貴?想必你們不知。有人貴在出身,有人貴在心性,有人貴在學(xué)養(yǎng),有人貴在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