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59章（第1頁）

“話本？什么話本？”

“嗯……《文財神》、《女當家》……”

江玄失笑：“這……這是誰給你的？”

“給我送飯的人?！?/p>

“那里頭……言過其實得很……”

“我知道。我從前也看過寫女帝陛下的話本。哦，當然是禁書。叫《一代驕女滿公主》什么的，比那些笑話書強上百倍。后來被女帝陛下看見了，說我讀這些‘粗鄙不堪之文、孽叛不實之言’，又罰我去了‘罪己巖’?！?/p>

江玄見阿元總算打開了話匣子，面上的笑意也越發(fā)濃了：“你看這些書倒是不氣？”

“剛開始有點……后來又想，書中人同眼前人，渾然不似一個人，不過是說書人的杜撰。再者想，咱們說什么王侯將相，帝王霸業(yè)，在百姓眼中，不過是說書的邊角料。像咱們的開祖皇帝永元帝，人人將他奉承得神砥一般，仔細想想，不過是書，是神話，哪里是個活人呢?！?/p>

“文以載道，史以載事。這些民間的野史，終是太意yin取巧了些?！?/p>

“反正不管是正史野史，我都一概不信?！?/p>

江玄起了好奇，問道：“那你信什么？”

阿元愣了片刻，嘆氣道：“我也不知道。從前信過一些人事，后來發(fā)現(xiàn)全是虛的，便也沒什么好信的了。無所謂信與不信了?！?/p>

江玄忽道：“有而若無，實而若虛，恍兮惚兮，杳冥玄妙?！?/p>

阿元直直看著他：“你說什么？”

“道家曾言，虛無者，道之所居?！?/p>

阿元仰臉，見江玄神情散朗、意態(tài)秀遠，她那褐眸頓現(xiàn)迷離之色來，隨即又慌忙折開目光，別扭道：“這些文縐縐的話，我可不會接。什么虛無無為，萬相皆空，我雖吃素，卻不耐煩做道士尼姑。”

“說起史書，未必那樣虛無不實的。都說功過由后人評說。正史野史，都是一段評說。若是沒了咱們這些啰嗦的后人，豈不是湮滅往昔種種，令汗青失色？”

阿元似有所思：“那……我的皇外祖同外祖母，究竟是怎么樣？南越說他們帝后和睦，皇外祖仁德寬善，是楚苻一家狼子野心，趁亂占了都城；可外面的人，卻說是皇外祖獨寵外祖母，荒廢朝綱，那越國舅又跋扈，以至于失了民心……”

江玄沉了目光：“前朝得失，不是一兩句話說得清的。日后……”

阿元忽的暗了臉色，茫然起身，自言似的：“我累了。”

說罷，她便如一縷灰暗的游魂，仿佛不由自主的，朝那微亮的容與樓走去。

游冶日一

次日一早，江玄洗漱過便往容與小筑來。

行得近了，發(fā)現(xiàn)那一方院落外，有個穿紫綢衣的身影正笨拙而鬼祟地透過院門，向內(nèi)張望。

“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