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決是拓跋延的義子,跟在他身邊的時間很久了。這拓跋延曾有一子一女,后都夭折了,有算師說他‘命中無子’,興許這拓跋決會繼承延部部主之位。聽說拓跋決文武都通,延部那些文官武將,沒有不稱贊的?!?/p>
阿元皺皺鼻:“哼,這北狄人所謂的‘通文’,恐怕就是提筆寫幾個字,我猜這拓跋決的一手字,還不如我的呢?!?/p>
江玄看著她,眼里笑意流淌,似乎怎么也看不厭她,又看不透她。冷是她,暖也是她;伶俐是她,愚拙也是她;嬌俏俏是她,惡霸霸也是她;臨水照花是她,駭浪潑天也是她。
阿元見他笑,折了一邊眉:“你又笑什么?笑我的字?”
“有時候瞧著你,我總想起一句佛偈:如露亦如電,如夢幻泡影……”
阿元低頭一思,揚手敲了江玄一記:“別以為我聽不懂,笑我喜怒無常呢吧?”
江玄溫柔地將阿元的小手圈在自己手里,又道:“你別小看拓跋決。這延部地處大尊的中心,疆域雖不大,地形卻復(fù)雜,夾在拓拔祖兩個孫子管轄的曹部和烈部之間,絕不是太平之地,但拓跋決幫著他的父親,竟將此地料理得十分安順。”
“拓拔祖的孫子?那豈不是比這兵主決年輕得多?會不好對付?”
江玄搖搖頭:“拓跋猛、拓跋赤的長子,恐怕比這兵主決大得多呢?!?/p>
阿元又道:“我知道了,這兵主決身邊那么些異域美人,八成用的是美人計?!?/p>
江玄笑:“這就難為外人所知了。不過,那司馬營力的商道,我大約曉得幾分。這兵主決,似乎很懂得‘賄賂人心’四個字。凡在司馬營力手上賺的錢,怕是拓跋曹和拓跋烈就要分去不少。若不是資財夠厚,這兩位部主可絕不會好相與?!?/p>
阿元想及什么,蹙著眉:“可……可拓跋決有可能是下毒害你母親的……”
江玄用指頭壓住阿元的唇:“反正咱們先離開這兒,回到南楚再做打算。我會派人沿著拓跋決的線查?!?/p>
阿元點點頭,起身著衣。江玄已經(jīng)將行李處置妥當(dāng),兩個暗衛(wèi)也在門外等候。一行四人,下得樓來。
那拓跋決一早便在廳中擁爐烤肉,滿室肉香滾滾,見阿元幾人下來,熱情招呼道:“煙女俠,吃過了嗎?嘗嘗?”
阿元微微掩著口鼻,搖搖頭。
拓跋決見他們身后的兩個暗衛(wèi)拿著細(xì)軟,開聲道:“怎么,這就要離開了?”
江玄開腔道:“是,我這小妻子怕冷得緊,今日便下山?!?/p>
拓跋決竟沒什么挽留的話,反而同身邊的阿木爾說:“去,喊兩位掌柜的出來,給我這兩個新朋友送送行?!?/p>
阿元見這拓跋決并不打算強留,攥緊的手也松了,將手腕上一只竹節(jié)鐲往袖中掩好。
阿木爾正欲起行,忽聽后廚傳來青年男子撕心裂肺的吼聲,眾人都變了臉色。
渭川涇川護(hù)住了江玄與阿元,阿元分辨道:“是……王宗的……”
江玄疑心是那王宗派人回來做什么手腳,想拉住阿元,可阿元早已脫了他的手,往后廚趕去。江玄只得緊隨其后道:“當(dāng)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