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心似浮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東西,碧云自己都不知何時到何地,旁人要算,便是難上加難。
何況,還有青煙劍在,大不了祭起劍遁開溜。
艄公解下繩索,撐起長槁,順著水流北去,舟雖小,在他操縱下,竟似游魚般靈活,較大船還輕快些許。
碧云躺在烏篷里,閉眸凝神,軀殼放松極了,須臾入眠,呼吸愈發(fā)均勻。
艄公也算見多識廣,但瞥見此情此景,依舊有些驚異,撐槁數(shù)十年,還沒見過心那般大的客人。
這倒非刻意假裝,過去十五年,碧云憂慮死劫,侍奉之余,都在修煉,但弦繃得太緊,只張不弛,今番難得放松,自然而然安睡。
奈何,修煉九天玄經(jīng)多年,法力流轉(zhuǎn)早就養(yǎng)成習(xí)慣,哪怕沉睡,依舊沿脈絡(luò)奔走。
這卻在無意中,煉起靜功中的臥功來,其身心似水一般沉靜,法力流淌時緩時急,恰似彎折江河,頗得清靜真意,道行積攢較平時入定還要快上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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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似浮云,重?zé)捲?/p>
不單是九天玄經(jīng),就連那碧游筑基之法,也漸漸開始運轉(zhuǎn),前者煉去濁氣、異氣,后者蘊養(yǎng)五臟,各司其職,互不干擾。
艄公見客人睡意正酣,便放慢速度,免得將他驚醒。
如此過去兩個時辰,小舟經(jīng)過湍流,略有顛簸,船尾震動。
碧云醒轉(zhuǎn),伸了個懶腰,定住神念,才發(fā)覺道行又有精進(jìn),抵得上七八日苦功。
這時已到正午,太陽高掛,甚是酷烈,他瞧見艄公曬得滿頭大汗,心念微動,輕輕吐納,便凝就云霧,遮住日光。
碧云見陰涼處備了一副碗筷,滿滿當(dāng)當(dāng)裝了些干餅、魚脯,笑了笑,端起來大快朵頤。
這卻是蜀山玄門正宗不禁葷腥,僅有牛肉不能食用,峨眉辟谷的劍仙,也有嘗人間煙火的時候。
今生,碧云久居骷髏山白骨洞,也就摘些瓜果回去享用,莫說葷腥,就連干餅都是頭一回吃。
雖是粟米粗制,嚼食起來,倒也有種獨特的清香,魚脯更是滋味兒十足。
碧云吃的歡快,心境也愈發(fā)平和。
莫看碧游、峨眉乃兩界各自的玄門正宗,但根本宗旨卻有些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