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6章 第六課：獠牙（第1頁）

李教官的辦公室在水泥房走廊盡頭。門總是虛掩著一條縫，里面常年彌漫著劣質(zhì)煙草和汗液的混合氣味。王教官偶爾會進(jìn)去匯報，出來時臉色往往更差。

第二天下午，“心理輔導(dǎo)”時間。慘白的日光燈管下，那臺灰撲撲的電擊儀像一頭蟄伏的怪獸。王教官熟練地捆好皮帶，冰冷的貼片按上太陽穴。

“今天感覺怎么樣，071？”王教官的聲音帶著例行公事的敷衍，手指卻有意無意地在儀器旋鈕上摩挲，眼神里閃爍著惡意的期待。

我沒看他，目光死死盯著李教官那張靠墻的舊辦公桌。抽屜沒鎖嚴(yán)實(shí)，露出一條黑色的縫隙。里面隱約能看到一個紅色的硬殼煙盒——中華。

“報告教官，頭疼。”我聲音嘶啞，刻意帶上一點(diǎn)虛弱。

“頭疼？”王教官來了點(diǎn)興趣，“看來上次劑量不夠‘清醒’。這次給你加點(diǎn)料，保證藥到病除！”他獰笑著，手猛地伸向旋鈕。

就在他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旋鈕上的瞬間，我藏在袖口里的、用磨尖的牙刷柄讓成的簡易刀片（前日在廁所偷偷打磨的），悄無聲息地滑到指間。刀片冰冷，硌著指骨。

“王教官！”我突然提高聲音，帶著一絲刻意的不安。

王教官動作一頓，皺眉看我：“鬼叫什么？”

“李…李教官好像回來了！”我眼睛飛快地瞟向門口虛掩的那條縫，聲音急促，“剛…剛看到影子過去！”

王教官臉色一變，下意識地扭頭看向門口。李教官的腳步聲是這里的催命符，沒人敢怠慢。就在他扭頭分神的零點(diǎn)一秒——

我的左手猛地掙脫了未完全勒緊的皮帶（之前故意沒讓他勒到最緊），快如閃電般探向辦公桌抽屜！指尖觸碰到那個冰冷的硬殼煙盒邊緣！抽！

動作一氣呵成，快到幾乎只有一道殘影。煙盒滑進(jìn)口袋的通時，我的右手狠狠將那塊磨尖的牙刷柄扎進(jìn)固定我左臂的皮質(zhì)束縛帶內(nèi)側(cè)！不是扎透，而是利用刀尖的銳利，猛地向下一劃！

“刺啦——”

堅韌的牛皮束縛帶被劃開一道深深的裂口！

“你他媽干什么？！”王教官怒吼著轉(zhuǎn)回頭，橡膠棍帶著風(fēng)聲朝我砸來！

我猛地向側(cè)面一掙！左臂束縛帶因內(nèi)部被劃開，受力不均，竟被我硬生生掙斷！身l在狹小的空間里猛地一滾，撞在冰冷的儀器上，避開了棍子的大部分力道。橡膠棍擦著肩膀砸在金屬椅子上，發(fā)出刺耳的巨響。

“操！”王教官暴怒，撲上來想按住我。

我像泥鰍一樣從他腋下滑開，撞開虛掩的門，踉蹌著沖進(jìn)走廊！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炸開。身后是王教官氣急敗壞的咆哮和沉重的腳步聲。

“抓住他！071跑了！”

走廊里瞬間炸了鍋。幾個路過的學(xué)員目瞪口呆。我沒命地往前跑，目標(biāo)明確——食堂后門！那里有個堆放雜物的角落，是唯一能短暫避開視線的地方！

王教官的吼聲和腳步聲緊追不舍。就在我即將拐進(jìn)食堂后門時，一只腳猛地從旁邊伸出來！

是竹竿（015）！他臉上帶著陰險的獰笑，等著看我摔個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