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黑棕色的眼眸先是無神地看向遠處,當他意識到面前的姑娘是楚喃喃時,沙啞的嗓音輕聲說道:“喃喃,我有點難受?!?/p>
楚喃喃微微一怔,身體先于頭腦行動,手指輕輕劃過對方的手背,似乎想以此作為安慰:
“我在。”
沈知行睡了很久。
受傷那天回家后,他沒有注意窗戶是打開的,躺在沙發(fā)上看了半晚上書,醒來后才發(fā)現(xiàn)頭昏腦漲,明顯是感冒了。
仗著自己身體好,沈知行并未當回事。但沒想到下午的時候,他就開始發(fā)低燒。在家里昏昏沉沉了一天,病情沒有好轉(zhuǎn),反而愈加嚴重。
睡夢中,沈知行夢到了很多事情。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這里面大部分的夢都被楚喃喃的身影填滿。
而他,仿佛被割裂成了兩半。
一半,是對楚喃喃的輕視。一半,是對楚喃喃的喜愛。
醒來后,沈知行感受到自己的額頭搭著一條涼毛巾??諝饫铮€彌漫著肉湯的氣息。剛睜開的眼睛明顯沒有適應(yīng)昏暗的燈光,他將毛巾放在一邊,皺了皺眉,將目光投向發(fā)出聲響的地方。
廚房里,一個身形瘦弱的姑娘站在爐臺前攪動著湯勺。
不是夢。
那個喂他吃藥的楚喃喃是真實存在的。
不知為什么,也許是燈光的緣故,沈知行覺得她整個人都散發(fā)著淡淡的柔光。
“你醒了嗎?”楚喃喃聽到聲音,抬起頭看向這里的時候,黑色的眼眸星星點點。
她放下湯勺,先是倒了一杯溫水,然后端著杯子才走了過來。
“先喝點水,然后重新測一下--體溫?!贝汗?jié)七天假期,楚喃喃對這間公寓已經(jīng)足夠熟悉。她就像是房子的女主人,熟練地打點好一切。
沈知行沉默著,小口喝著水。
楚喃喃重新為沈知行測量了溫度,在看到三十七度的時候,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終于退燒了?!背闪艘豢跉?,然后才不好意思地說,“冰箱里還有過年沒有吃完的半只雞,我燉了點湯。如果餓的話,你可以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p>
沈知行仍然沒有說話,扶著沙發(fā)站起身,沖楚喃喃點點頭。
不明白對方到底是什么想法,楚喃喃的拳頭緊緊握了幾下。心中有幾分失落,卻裝作不在意的模樣,將沈知行昏睡這段時間里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了他。
“兩個小時前我接到一個電話,是你母親的,我向她告知你發(fā)燒了。她讓你醒來后給她回一個電話?!?/p>
這次,沈知行才開了口:“嗯,我知道了,謝謝你?!?/p>
說完,他徑直走進了洗手間。
對楚喃喃來說,她早已習慣沈知行作為好友時的熟稔??涩F(xiàn)在,她坐在沙發(fā)上,因為對方冷淡的態(tài)度,不由自主地感到些許委屈。
是時候離開了。
楚喃喃看沈知行半天沒出來,于是起身走到玄關(guān)處準備穿衣服離開,但此時洗手間的門從里面被打開,穿著藏青色睡衣的沈知行擦拭著shi發(fā),一臉疑惑地看向她:“這么晚了,你確定你要頂著被通報的壓力,回宿舍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