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母家的堂屋彌漫著一股煙味和汗味的混合氣息。陳默站在門框外,看見王翠花正趴在八仙桌上,手里攥著副撲克牌,對面坐著兩個記臉橫肉的男人,桌角堆著幾張皺巴巴的鈔票。
“再來!老子就不信贏不了!”
王翠花把牌拍在桌上,唾沫星子濺到桌中央的搪瓷缸里,“不就是欠你們八千塊嗎?等我家秀娟嫁給傻王,彩禮一到,立馬還!”
陳默的手指猛地攥緊了藍(lán)書包帶。八千塊?他在心里算:三叔母從母親那里搶了五千塊撫恤金,加上傻王家的兩頭豬(約值一千塊),還差兩千
——
這兩千,會不會和礦上有關(guān)?
“王翠花,別?;?。”
左邊的男人往地上啐了口,“這錢是你賭礦長的礦脈走向輸?shù)模囀琴嚥坏舻??!?/p>
礦長的礦脈走向?陳默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悄悄往門里挪了挪,藍(lán)書包里的雞蛋硌著肋骨,像在提醒他保持冷靜。
“誰說我要賴?”
王翠花瞪了男人一眼,嗓門拔高,“我侄女馬上就是傻王媳婦了,傻王他爸跟礦長是拜把子兄弟,還能差你們這點錢?”
右邊的男人冷笑:“礦長的錢?上個月礦難死了人,他正想找由頭壓下去,你敢去觸他霉頭?”
陳默的筆尖在煙盒紙上飛快地劃:賭債
8000
元
=
礦脈走向賭資
+
撫恤金
5000
元
+
彩禮
1000
元
+
差額
2000
元。差額的
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