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腦在這一刻瘋狂運轉(zhuǎn)。
干狼糞,被特意揉碎,代表軍情萬急,且與后勤糧草有關。
白色狼毫,只有蒼狼王庭的直屬精銳“白狼衛(wèi)”才有資格佩戴。
而白狼衛(wèi),是拓跋武的親軍。
拓跋明月的部隊剛剛戰(zhàn)敗,她哥哥的親軍,就帶著代表“斷糧”的信號出現(xiàn)在她的后方。
所有線索在蘇文的腦海中瞬間串聯(lián)、重組、推演。
幅血淋淋的畫卷,清晰地展開。
那不是接應。
是絞殺!
是來自至親的,一記絕命背刺!
蘇文的指尖,捻起那撮狼毫輕輕一搓,血污混著碎屑簌簌而落。
他輕聲開口,像是在對那個死去的密探承諾。
“呵,好一出至親畢恭的戲碼。”
他的腦海中,兩幅截然不同的未來畫卷,瞬間展開,激烈碰撞。
第一座沙盤:他按兵不動。十日之內(nèi),拓跋明月和她的殘部將在絕望中被自己的兄長屠戮殆盡。拓跋武,那個比老可汗更瘋的狼崽子,將整合草原最強的兩支力量,磨亮刀鋒,再次撲向燕云關。屆時,關墻下堆積的尸骨,將是今日的十倍、百倍。
第二座沙盤:他親率孤軍出塞。像一把毒刃,直插兩頭惡狼的廝殺場。九死一生,全軍覆沒是大概率事件。
可一旦……成了呢?
他就能在蒼狼汗國的權力心臟里,楔入一顆完全由自己掌控的釘子。
一個欠了他天大人情,并且能力、野心、智慧都不缺的蒼狼公主……一想到那個女人在戰(zhàn)場上指揮若定的模樣,和她那雙桀驁不馴的眼睛,蘇文就覺得,這筆買賣……
劃算!太他娘的劃算了!
蘇文將字條湊到燭火上,看著它蜷曲、焦黑,化為一縷青煙。
“小侯爺,您……您該不會是想……”
王沖和鐵牛不知何時也鉆了進來,他們顯然也看到了密信的內(nèi)容,臉上寫滿了震驚和強烈的抗拒。
“那可是拓跋明月!那個蛇蝎心腸的娘們兒!咱們有多少弟兄死在她手上!”
王沖脖頸青筋暴起,雙目赤紅。
鐵牛也結(jié)結(jié)巴巴地附和:“俺……俺也覺得不行!小侯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些韃子心都黑著呢!”
蘇文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用那雙平靜的桃花眼,淡淡地看著他們。
“小侯爺,我們這條命是您救回來的!您讓我們?nèi)ニ溃覀兠碱^都不皺一下!”
王沖被他看得發(fā)毛,卻還是梗著脖子,把心一橫,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