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墻壁到天花板,從辦公桌到文件柜,每一寸空間都被細細掃描。
當紅外線束掃過待客沙發(fā)底部時,儀器上的指示燈驟然變成了刺眼的紅色,并發(fā)出微弱的“嘀嘀”聲。
他停下腳步,視線落在沙發(fā)底下,眸光瞬間冷冽如冰。
接著,他又將儀器對準自己辦公椅的底部,同樣的紅色警報再次亮起。
兩個竊聽器。
位置隱蔽,安裝手法專業(yè)。
周焰既沒有憤怒,也沒有驚慌。
他也沒有彎腰去拆除那些微小的“耳朵”,只是將儀器放回掏空的書本里,再把書插回原位。
隨后他走到辦公桌邊,拿起桌上的黑色座機電話,撥通了一個熟悉的號碼——珍寶坊海鮮舫的訂餐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傳來侍者公式化的問候聲:“喂,珍寶坊,請問邊位?”
周焰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異常,帶著慣常的冷漠痞氣——
“我姓周,唔該,幫我預(yù)訂一桌,今晚七點,要最大的包間,菜單……按最高規(guī)格的來。”
他的語調(diào)平緩,只有在“最高規(guī)格”幾個字上,咬字微微加重,帶著不易察覺的頓挫。
電話那頭侍者的聲音頓了頓,再次確認:“確定最高規(guī)格海鮮么,周先生,我們只接受cash,不接受記賬和支票?”
周焰淡淡地道:“是的,盡快。”
懂行的,便知這是特殊的暗語。
侍者聲音依舊專業(yè):“好的,先生,最高規(guī)格菜單,晚上七點,大包間,已經(jīng)為您預(yù)訂?!?/p>
“嗯?!敝苎骐S口應(yīng)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聽筒里傳來忙音,辦公室里恢復(fù)了寂靜。
做完這一切,周焰拉開了辦公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
抽屜深處,靜靜地躺著一條圍巾。
那是一條看起來很破爛的圍巾,與這間豪華辦公室格格不入。
周焰伸出手,指腹輕輕摩挲著圍巾柔軟卻略顯粗糙的表面,動作輕柔,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眷戀。
男人冰冷邪氣的瑞鳳眼里,似乎有什么暴烈的東西在無聲地翻涌,但最終還是沉淀下去,只剩下深不見底的幽暗溫柔。
片刻后,他關(guān)上抽屜,將那份短暫的溫情和柔軟也一并鎖了起來。
窗外遠處的晦暗海洋,波瀾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