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周正平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進屋時,陸明瀾還伏在寫字臺前,鋼筆尖在筆記本上沙沙地劃著,密密麻麻記著進貨數(shù)、定價和想象中的顧客類型。
“架子都刷好漆了,”周正平從背后環(huán)住她,帶著肥皂味的潮氣撲在她耳后,他邀功似的用下巴蹭她肩窩,胡茬刮得棉布睡衣簌簌響。
陸明瀾“嗯”了一聲,筆尖沒停。
周正平見自己被忽視,側(cè)頭含住她頸側(cè)一塊皮膚輕咬。
“哎!”陸明瀾手一抖,鋼筆在筆記本上拖出條長線。
她轉(zhuǎn)身要惱,正撞上丈夫委屈的眼神,下一秒心里就軟了下來。
“知道啦,周大功臣。
”她伸手揉亂他半干的頭發(fā),“你先睡,我算完這批貨先……”周正平慢吞吞躺到床上,木床嘎吱作響。
“正平,”陸明瀾突然轉(zhuǎn)過身來,眼睛亮得驚人,“我們搬去你單位分的那套房吧?家里本來就不大,現(xiàn)在還堆滿了貨物,我兩搬過去正好騰出房間讓兩小娃睡。
”“明天我就跟爸媽說一聲,”正平思索一番,覺得言之有理,“吃飯回家吃,晚上咱就住那邊,正好……”“正好什么?”陸明瀾疑惑地眨巴著大眼睛,25歲的年紀(jì)看不出絲毫生育的痕跡,反而自帶一股清純嫵媚的成熟女性氣息。
周正平掀開被子,赤腳走過去,忽然把她打橫抱起。
陸明瀾嚇得小聲驚呼,慌忙抱緊丈夫的脖子。
“正好沒人聽見木床響。
”第二天一早,陸明瀾腰酸背痛地醒來,小臉滿是慍色地錘了周正平幾拳。
周正平笑著照單全收,“我今早有會議,不能陪你去出攤了,等傍晚下班我再過去接你。
”陸明瀾從鼻子里哼哼兩聲,表示知道了。
經(jīng)過昨晚的核算,陸明瀾分別給每一款服飾定好了價格——花襯衫12元,蝙蝠衫20元,喇叭褲24元,牛仔外套36元,確保利潤是進貨價的一倍以上。
定好價格的都是基礎(chǔ)款,其中還有一部分質(zhì)量上層的高端款,陸明瀾不打算這么快拿出來展示。
隨便扒拉兩口早飯,陸明瀾就把備好的衣物搬上三輪車,匆匆出門。
她第一站是去集市,早上集市人最多,她想著去集市定能拿下開業(yè)第一單。
集市里人滿為患,討價還價的聲音此起彼伏,三輪車的柴油機“突突”聲驚飛了幾只麻雀。
陸明瀾攥著方向盤的手心沁出汗來——道路兩側(cè)早已擠滿攤販,竹筐摞著藤籃,扁擔(dān)橫著板車,連個插縫的地兒都沒有。
陸明瀾沒想到自己這么早來都沒位置,正犯愁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