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孫應元帶著勇衛(wèi)營的士兵撤離范府后,錦衣衛(wèi)的一個千戶詢問李廷表,道:“大人,范府的其他人和財產如何處理?”
“你,據(jù)孫傳庭所報押解高迎祥的大軍最少還要一天才能到京,沒想到卻提前幾日就已經暗中送到京城了。
隨后轉念一想,這皇帝老子還真是謹慎,生怕高迎祥出了意外,被人劫走。
“原本有這位大爺在,詔獄近期不再收新人了,卑職費了好大的勁才將那八個漢奸大管事安排進了詔獄”李廷表有些抱怨。
朱慈烺笑道:“哦?那還是因為本宮的面子,你才給這幾個漢奸開后門的?”
李廷表訕訕一笑,同時對八大漢奸管事們十分的嫌棄,覺得有他們在,簡直是拉低了詔獄檔次。
朱慈烺沒興趣去看那高迎祥,估計也不讓看,因此直接讓李廷表帶路,去會會那八個漢奸家族的大管事。
來到了范永山在詔獄的“包間”,朱慈烺盯著這位極度不安的范四爺。
范永山見來人模樣,開始有些好奇,不多久心中就已猜了個大概,他道:“你應該就是皇太子吧。”
朱慈烺并沒有回答他,依舊是盯著他看,最后盯得范永山心中有些發(fā)毛。
良久,朱慈烺開口道:“你們通敵賣國,可知道有多少百姓因你們八大chusheng家族而家破人亡!”
范永山道:“呵呵,我們八大家族在山西經營上百年,是你一個小小的娃兒能撼動的?就算是當今皇帝,都不敢動我們分毫,小太子,你還是悠著點吧,千萬別成了你那皇帝老子當做平復我們八大家的犧牲品,哈哈哈!”
一個錦衣衛(wèi)拿起鐵鞭啪的一下抽在范永山的身上,怒道:“狗東西!當了漢奸還敢這么囂張!”
朱慈烺冷聲道:“本宮遲早殺光你們這些狗漢奸!”
范永山吃疼,嘴角一個抽搐,他眉眼慢動,蒼白的臉上露出慘笑,繼而大笑了起來:“漢奸?呵呵,在九邊之中,私通滿清的何止我們山西八大家,陜西、宣府、遼東等等,哪里沒有商人私通滿清?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早就幾十年前就已經形成了巨大的利益鏈,那么多官員商賈,你能殺的過來嗎?”
“你可知道京城中有多少當官的向著我們嗎?上到內閣大臣、宮里的太監(jiān),下到把總巡捕,你能抓的了嗎?更別說我們的大本營山西,早已如鐵桶一般,朝廷想啃下,怕是要崩碎幾顆牙不可!”
“我只是范家的一個旁系而已,你們殺了我,我們家主不過是在京城換個負責人而已”
朱慈烺聽后皺了皺眉頭,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懶得再看范永山一眼,轉身離去,而后一揮手,道:“拖走!早朝之前,讓他認罪,把知道的都吐出來,記住別把人給玩死了!”
李廷表立即道:“是!殿下您放心,進了詔獄想死都難,我讓他每天從鬼門關走上三遭,還能再活三十年!”
“活那么久你養(yǎng)活?事情結束后就收拾了,這種人活著也是浪費空氣!”朱慈烺有些不悅道。
詔獄里刑訊不僅可怕,把握的力度也很精準,萬歷年間,臨江知府錢若賡因為得罪了權貴被關進了詔獄長達三十七年之久。
在詔獄中,錢若賡氣血盡衰……膿血淋漓,四肢臃腫,瘡毒滿身,更患腳瘤,步立俱廢,耳既無聞,目既無見,手不能運,足不能行,喉中尚稍有氣,看似沒死,其實跟死了沒兩樣
錢若賡在被關進詔獄期間,他剛滿周歲的兒子錢敬忠逐漸長大,并考中了進士,在天啟皇帝登基后,錢敬忠泣血上疏,請求免其父罪責。
天啟皇帝感念錢敬忠為父呼冤,請以身代,其情可哀,于是將錢若賡免死,放還鄉(xiāng)里,并對錢敬忠道:“汝不負父,將來必不負朕?!?/p>
二十多年后,明朝滅亡,清兵南下后,錢敬忠正好得病,拒不服藥而死,也算是沒有負了天啟皇帝。
出了詔獄后,朱慈烺身邊的徐盛回首看了眼這雄偉的詔獄建筑,感慨道:“真懷念當年在這上班的日子!”
說著,他還特意朝李廷表看了眼,李廷表聽后,飛起一腳踹向徐盛,罵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