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看跪在地上的人,只定定看著你,看得惘然沉醉。
千年之后這
爭搶
侯府的筵席開在一處水榭之上,近晚挑燈,無數的燈將水榭歌臺照得一片蒙蒙白。今夜所宴賓客大都有了酒,笑鬧起來,全沒了平日里的拘束,葷笑話滿場飛,那對著陪酒的樂伎動手動腳的也不在少數。他挾你來時,侯爺正合著拍子唱南曲兒,他人還未至,已然揚聲向侯爺招呼過去。侯爺與那一班賓客都抬眼看他,見他挾一人同來,都覺著稀奇——這舒公子自七月末尾從京城來,夜夜笙歌,卻又未見他曾狎戲哪一個,今日這個又是何人?
侯爺饒有興味地開口問他:但生啊,我見你今日興致頗高,這又是從何處賺來的美人???
他落座后從容道:正要與明公商量呢,這人我看中了,少不得要請明公割愛!
侯爺聽了有些摸不著頭腦,遲疑了半歇,正待細問,又橫遭他打斷:怎么,明公不情愿?我家數百歌姬可隨公任選,再不成,與公百金,再買一個進來,寰宇之內,不愁尋不到貼心合意的絕色。這一個我便要走了,來日做成了,自當請公飲一杯媒酒!
他將你捂在他懷中,不讓周遭人看你,還未如何,他那深重的“醋癖”便已顯露無疑。
你被他悶住,幾乎悶絕,又聽他那篇“割愛”的論調,嚇得不輕,一力掙扎,想脫逃出去。他不費什么力氣就制住了你。周遭那班賓客都把你和他之間的拉扯當做戲來看,看得動興,就將身旁樂伎攬入客房中,尋個一夜風流。
這出戲,侯爺看明白了幾分,但生懷里這個,是被人騙進來的,難不成是哪日他從某處過,多看了這后生幾眼,底下人便妄加揣測將人訛來?
這烏龍可真是鬧大了!
他瞄一眼但生,見他將你霸留在懷中,一點要放人的意思都沒有,便就一陣頭疼。他還在想轍兒看怎么能將你弄出來,侯府管事的忽然過來,附耳對他說了一通,他邊聽邊蹙眉,全篇話聽完,那眉頭打了一個死結——這事棘手??!原來但生要的這個,居然是金陵“地頭蛇”新嫁的夫婿!
一頭是京城來的強龍,另一頭是金陵城里的地頭蛇,兩頭都不好開罪,可怎生是好?
胭脂是金陵城的煙花魁首,她結交的人,上至公侯勛貴,下至三教九流,無所不包,一張人情織就的網,將金陵城緊緊網住,你一日之間與誰說了幾句話,說了什么,幾時喝水,幾時出門,都有人報與她知,那面生的小鬟何以略過這么些眼線,直入家中將你騙走,無從得知。你和那小鬟出門坐車,走了這么遠的路,如何能瞞下這金陵城中的三教九流,也無由分說。好在那侯府中也有她的人,你一露面,那人就將消息遞了出去,胭脂得信,如飛趕到,若不是侯府管事的攔著,她就直殺進來了!
那管事的對侯爺說,也不知是哪處出了差錯,偏把你這“燙手山芋”弄入了府中,舒公子那兒尚且無法開交,那金陵城的“地頭蛇”又找上門來了!現如今人還在偏廳里坐著,好茶好飯招待,雖然還沒鬧開,但人家話里都帶著刺兒,說什么侯府近來也不甚講究,連上門將人家夫君騙走這樣沒臉的事體也做得順手了,還說什么今日若是不將她夫君交出來,她就與侯爺拼命!
胭脂能得你消息不容易,那將你誘至此處的小鬟既不是侯府仆婢,也不是哪家妓寨養(yǎng)的,甚至都不知是不是金陵城內之人,如今能確切知道的,也就是這小鬟并不是獨自一人做事,她身后跟著的,當是一班手段高妙且別有用心之人。說不定都不是人,能瞞得這樣密不透風的,唯有鬼神之屬。這般煞費苦心,也不知是為了遂誰的愿。
若不是侯府底下人將你錯引至但生處,原本要吃你的人是誰?侯爺么?他固然是葷素不忌,水陸并行的,但他家中蓄的姬妾與樂伎已讓他應接不暇,但凡知道你是胭脂的人,他都會打著哈哈將你送回去,說不定還要賠送一份壓驚大禮。也即是說,他對你,沒有那份不到手不罷休的渴切。","chapter_tit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