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歇,你定下主意,打算明日去村中轉(zhuǎn)轉(zhuǎn),看看有無其他空宅可以落腳,如若不成,老夫婦那間屋旁還有間小房,原是用來存糧的,兩邊換一換,你住過去,糧放過來,正好!這樣你們也不用同宿一屋了,那多好??!
思及此處,你有點雀躍,黯淡的心緒也好了些。
行至傍晚,你們回到了栗園村。好幾天出門在外,閉窗鎖門的,屋里一股潮氣,且得開窗開門散一散。你以為他要回隔鄰去歇一歇,夜飯時分再過來用飯,他卻不動,立在門口看你踮腳開窗戶,又走來把余下窗戶都開了。你說他那邊也該開一開散氣,他也不搭話,再說,他就回一句,怎么,想攆我走?
這是有理說不清啊,索性閉嘴好些。
原本你想尋個時機問他幾時歸返軍中,后來得他賞了這顆硬釘子,你就知道這話不好問。
那這又算怎么回事呢——或者他這“隔家飯”還沒吃膩,想再多吃一段時日?那要吃到幾時?總不能吃到地老天荒吧?
你自個兒都被這“地老天荒”唬了一跳,不好再往下想了,就默默把飯食做熟。今日這餐夜飯多了一味栗子羹,他愛吃,放他面前。你與他相對而坐,只用飯,無言語。
迷戀
你們正在吃一頓靜得幾乎叫人窒住的夜飯,忽見老嫗排闥而入,手上把著一個挎籃,一邊招呼你們,一邊往桌上擺一顆大得驚人的梨。她說,行之啊,過來找你拿些藥草,秋涼了,老東西的喘疾又翻上來,昨夜一夜不曾得睡!
你趕忙撂下碗筷,到藥架子上尋藥,配好了,拿過來細(xì)細(xì)與她說該放幾分水,煎至幾時再加某藥,又說不然你替她熬好了給她送過去。她忙不迭地說不必,這藥都熬過多次了,她懂。把藥放進挎籃,她說這就告辭了,擾了你們吃夜飯,心里不過意,那梨是她侄兒孝敬的,個頭太大,他們兩個老東西吃不下,就給你送過來,你們嘗嘗滋味如何。
由頭至尾,但生不曾起來招呼過一聲,你心想這人也不知純是傲氣,還是不通人情世故,竟連表面功夫都不肯做的。將來哪家女娘要是嫁予他,怕是有得愁嘍!
用完夜飯,收拾好臺面,你把梨子洗凈了,準(zhǔn)備一分為二,但生攔下你,說:梨不能分。
……啊?
怎的還信這個呀!
你問他:不分,那、那要如何?
他說,你吃。
你說我吃不下這許多。
他說,既是吃不下,那便全歸我。
……
你心說這人就是想吃獨食吧,這么大一只梨,看不吃撐了他!
但生二話不說,拿起就吃,渣都沒給你?!?/p>
雖說前陣子熬梨膏的時候吃了不少,但此梨與彼梨不同啊,此梨渾身金黃,脆嫩多汁,生成一副好吃的模樣,招人得很。你想吃一口,一小口就好,哪知道這人居然幾口吃凈,都不給你分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