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確實是有人往小書社給你送了一封短書,可寫這封書的人是你妻,夫妻同在一城之內(nèi),卻連面都見不上,落得只能偷偷書信往來的地步,是何道理?何況那封短書只得短短八字“夜長天涼,莫忘添衣?!保瑢こ7蚱奕绱硕搰诟?,再平常不過,又有什么值得他拿來做文章?
你說那是我妻讓我注意保暖,勿要染病,我回她讓她保重身體,少沾那杯中物,有何不妥?
在“醋癖”旺盛的人眼中,這豈止是不妥?乃是大大的不妥!
近段時日,他幾乎日日外出應酬,日日要沾那杯中物,怎不見你有只字詞組留予他?!
他一頭將你當作正妻,盼你管他,一頭又將你當作孌寵,死管著你,這樣糾結(jié)的心緒,他說不出口,只能拿你作怪。
茶是不必喝了,話都談崩,還有什么品茶的心思!
但生對你,似乎總是落入俗套當中,你們一旦話不投機,他能想到的頭一個手段,便是鬧風月官司。此番也無例外,他挾你入了道院客居,門一關,先威嚇你一句:隔鄰就是你娘居所,你若不能忍情,她必能聽出蹊蹺。
你被他話驚住,一時挪不動步,待他將你壓入被底,你才緩過來,顫聲求他不要在此處行此事,他說你求晚了,又說你都是慣家了,還這般作羞。你一時氣苦,壓低了嗓門與他爭道:你當我是玩意兒么?!為何要這樣催逼我?!
他笑答:我當你是正妻,是小妾,是孌寵,若你非說我當你是玩意兒,那便是吧,不想當玩意兒也可,待我忙過這段,在河房內(nèi)擺一出大宴,請了該請的,將你過了明路,如何?
他這么說便是已經(jīng)拿了準主意,必定是要這么辦的,任你如何說這事荒唐,他都聽不入耳了。
眼下,他把心思放在調(diào)弄你上,已有好幾日未曾碰你,他急火火的,不將你弄至力怯魂消,都不算盡興。
囚籠
轉(zhuǎn)天你醒時,他已離去,昨夜那一片狼藉已收拾干凈,若你娘此時一頭闖進來,當也看不出什么異樣。
床邊桌上顯眼處,他給你留了一張小箋,又是青蓮做底的箋色,不知多風雅正經(jīng),上頭的幾行字卻是極不堪的。他問你要回舒家河房還是留在道院,若是想留道院,那今夜你們便接著在此處做交頸鴛鴦,若是想回舒家河房,你便要答應他幾個條件,這幾個條件都是讓你如何在情事上順著他,他如何讓你快活,不知像他這般冷厲的人,是如何能寫出這樣羞惹你的情話的。
暗晚他來時,先是笑問你可曾想好,你幾乎要將下唇碾破,才能勉強回他一個“回舒家河房”。他大笑出聲,全不顧此處是何處,抱住你一頓好親,這才攜你去向你娘辭行。你娘被他一番好言語哄住,又得他許諾過幾日再帶你來看她,雖則不舍,倒也肯將你放了隨他去。
倏忽到了歲除,去年今日,你與你父、胭脂三人一同守歲,雖然你娘不在一處,卻也好歹是個小團圓。元夕那晚你們?nèi)耸貧q至天將曉,你父說實在支撐不住,讓你們二人守到天光,燃完迎新歲的爆竹,給祖宗們燒完高香,再去歇息。待你父走得遠了,胭脂拉你出到街面,說要放一個大大的煙火給你看,她招呼一聲,過來幾人抬上一架碩大的煙火,光那引信就有一支小燭那么粗。她倒膽大,抄了火把直上前去,點燃引信,速速拉你退避到門旁,隨后一聲巨響,煙火迸上空中,又在空中炸開一束束的花,那焰火輝煌如海上繁星,你大睜著雙眼追逐那轉(zhuǎn)瞬即逝的光與影,漸至目眩神迷。她問你:好看么?你答說從未見過如此絢麗的景象。她嘻嘻笑著摟住你,說往后每年歲除都要給你放一個,變著花樣放,保管叫你看不膩!","chapter_tit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