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就拔,不能等等?”顧文彬皺眉,啞著嗓子問了一句。
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他剛剛已是一路硬撐,這會兒因著老合薩的一口藥吊著精神。
他怕這箭一把,他會撐不過去。
他們現(xiàn)在還在夜北人的帳篷里,他若撐不過去,那些夜北人見他死了,只怕不會放過隨他一起的秦月瑤。
“你這孩子,這傷口現(xiàn)在還在流血,若是不馬上拔箭止血,你很快會流干血死在這里的。”老合薩并沒有因為顧文彬的拒絕而打算停手。
他用匕首劃開了顧文彬的衣衫,將他上身剝了個精光后,將一個木盆塞到了一旁盯著顧文彬傷口看的秦月瑤手里:“去打熱水來替他把身上擦干凈,這樣拔了箭才方便包扎?!?/p>
“???”秦月瑤還在思索該不該現(xiàn)在就拔箭。
她雖然沒學(xué)過醫(yī),可也明白這拔箭必然會給傷口造成第二次傷害。
顧文彬已經(jīng)流了不少血了,現(xiàn)在她不知道他們該不該信任這個搗鼓著奇怪草藥的奇怪的夜北老人。
這種時候,他們是不是該去大齊的帳篷里請隨行的幾個太醫(yī)來替顧文彬診治更加妥當(dāng)?
“還愣著干什么?”老合薩見她遲疑著不動,皺眉催促,“趕緊的,你是聽不懂老夫的話,還是不知道怎么伺候人?大王子吩咐了,在他和汗王回來之前,你們都只能留在老夫的帳篷里,你若是不想你家大人死在這里,就按老夫說的做!”
秦月瑤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守在帳篷外面的三個黑衣夜北人,明白他們現(xiàn)在一時半會兒怕是真不能離開這里了。
她咬了咬牙,依了老合薩的吩咐,從帳篷另一邊火爐上的銅鍋里舀了半盆熱水,等得老合薩在水里撒了藥粉后,扭了帕子替顧文彬?qū)⑸砩系难E擦干凈。
這般近距離地觀察傷口后,秦月瑤才明白老合薩說的話不假。
被洞穿的傷口現(xiàn)在依舊在往外冒血,雖然沒有最開始那般流的兇猛了,可依舊是源源不斷地冒出來。
這古代又沒有外科技術(shù),不能輸血,若放任傷口一直流血,顧文彬最后真會失血過多而死。
“丫頭,扶穩(wěn)他,老夫要拔箭了。”老合薩挽了衣袖,用火烤過的匕首削去了箭簇,伸手握住了箭頭。
“秦夫人,別讓他這么做?!鳖櫸谋蚋緹o力反抗,只能任由跨上床來的秦月瑤將他扶了起來,他有些艱難地轉(zhuǎn)頭去看身旁的人。
“你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秦月瑤皺眉,緊緊扣住了顧文彬的肩,“顧文彬,這一回你可千萬要撐住了,咱們好不容易才從林子里出來了,你要是這個時候掉鏈子,拔個箭都能把自己拔死的話,看我怎么收拾你!”
“秦夫人,若是我”顧文彬的話都還沒有交代完,一旁等不下去的老合薩已經(jīng)猛地將那支短箭從顧文彬肩頭拔了出來。
帳篷里一聲慘叫驚得外面過來的人加快了步子。
墨冥辰掀簾進來看到帳篷里兩個幫顧文彬處理傷口的兩個人也滿臉是血的時候,下意識地想伸手去攔住要跟進來的小皇帝,然而在看清老合薩身旁那個宮婢的模樣時,墨冥辰神色一怔,忘了動作。
于是,血腥味混著草藥味的帳篷里再次響起了一聲尖叫,還有眾人的驚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