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幾行是些尋常的金銀珠寶,數(shù)量不小,但也在預(yù)料之中。
趙牧的表情沒什么變化,直到看到后面關(guān)于那幾箱“香料”的描述。
“……木箱密封,內(nèi)裝混合香料,以胡椒,丁香為表,下藏異種干果殼,形似罌粟之殼,然色澤深褐,經(jīng)特殊炮制,氣味被香料掩蓋,不易察覺。初步試用于牲畜,少量即顯亢奮萎靡交替之狀……”
看到“罌粟殼”,“特殊炮制”,“牲畜亢奮萎靡”這幾個詞,趙牧散漫的目光頃刻間收束如針,剛才那點閑適慵懶消失得無影無蹤。
“把人帶進來,東西也抬一箱過來?!彼曇舨桓撸瑓s帶著不容置疑的冷意。
很快,兩名夜梟成員抬著一個不大的木箱進來,后面跟著負責(zé)此次行動的灰隼。箱子打開,里面是混雜的香料。
趙牧走上前,揮手屏退左右,只留下阿依娜。
伸手抓了一把,放在鼻尖仔細嗅了嗅,濃郁的香料氣味下,確實隱藏著一絲極淡的,不自然的甜膩氣息。
趙牧捻起幾片顏色深褐,形狀特殊的干殼,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阿芙蓉……還是處理過的。”他低聲自語,將手里的東西扔回箱子里,拍了拍手上的粉末,“敖彪啊敖彪,你真是死不足惜?!?/p>
灰隼又呈上幾封密信的抄本。
信是用一種混合了漢字和古怪符號的文字寫的,夜梟已經(jīng)做了初步翻譯。
信中,已經(jīng)逃亡不知所蹤敖彪向林邑國的一位“象王”保證,這批“特制香料”將按計劃混入正常貿(mào)易,源源不斷輸入大唐,先從小范圍貴族圈子打開銷路,逐步蔓延。
而作為回報,林邑國需助其鏟除異己,這指的自然是新崛起并與敖彪有著深仇大恨的的牧云商會,并在其事敗時提供庇護。信末還隱晦提到,“唐廷中樞亦有貴人樂見其成,爾等放手施為”,只是這“貴人”具體是誰,信中并未明言。
“里通外國,禍國殃民。”趙牧冷哼一聲,臉上沒什么表情,但熟悉他的阿依娜能感受到那平靜之下蘊含的怒意。他不在乎商業(yè)競爭,甚至不介意對方耍些陰招,但這種意圖從根本上毒害大唐子民,動搖國本的行為,無疑觸碰了他的底線。
沉吟片刻,趙牧心中已有計較。此物之害,甚于刀兵,一旦沾上便是跗骨之蛆,必須借助朝廷之力,以雷霆手段根除。若由自己私下處理,一來力量有限,難以杜絕后患。二來容易打草驚蛇,讓背后的林邑勢力和朝中“貴人”隱匿更深。
他轉(zhuǎn)向阿依娜,語速平穩(wěn)地吩咐:“這把火,得讓朝廷去燒。把這些東西,特別是這些阿芙蓉殼和密信,挑最關(guān)鍵的部分,讓咱們的人不小心漏點痕跡給正在嶺南查案的百騎司。記住,要做得自然,像是他們自己順藤摸瓜查到的。那個叫王琰的新任市舶使,像個想干實事的孤臣,把線索往他那邊引一引。由他捅破這天,最是名正言順,也最能觸動陛下的逆鱗?!?/p>
“是,公子?!卑⒁滥攘⒖填I(lǐng)命,她明白這是要將此事徹底捅到明面,借朝廷之力根除毒瘤。
“另外,”趙牧補充道,語氣緩和了些,“告訴老錢,敖彪倒了,嶺南會空出不少地盤。讓牧云商會可以動起來了,挑那些干凈的碼頭,靠譜的商路接手,動作快點,但別吃相太難看了,湯總要給別人留一口。吃獨食的,往往噎得快?!?/p>
“明白?!?/p>
阿依娜記下命令,悄無聲息地退下去安排。
趙牧走到窗邊,推開窗戶,讓帶著涼意的秋風(fēng)吹散屋內(nèi)的暖香和方才那點戾氣。
他望著南方沉沉的夜空,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萬水。
敖彪不過是條前臺的小魚,背后的林邑國,還有那信中提到“唐廷中樞的貴人”,恐怕才是真正的麻煩。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這害人的東西徹底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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