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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八章 趙牧杯酒安人心。（第2頁）

最重要的，這場比賽的頭名獎金豐厚得令人咋舌，不僅吸引了長安城內(nèi)眾多的民間巧手，就連將作監(jiān)里一些休沐在家的工匠也心癢難耐，換了便服前來一試身手。

趙牧今天穿得格外利落，一身靛藍(lán)色的窄袖棉袍，外面罩著件半舊的羊皮坎肩，頭發(fā)用一根尋常木簪隨意挽起，看上去活脫脫像個監(jiān)工的工頭。

他穿梭在各個工位之間，時而蹲下身子，瞇著眼看老匠人處理木料那獨特的紋理走向。

時而拿起一件近乎完成的微雕作品，對著棚頂透下的天光仔細(xì)端詳，嘴里還不停地念叨：

“嘿，張師傅，你這魚鰾膠熬的火候，絕了！”

“瞧這接縫，蒼蠅站上去都得劈叉！”

“李大爺，這蝴蝶翅膀上的脈絡(luò)，對，就這個地方，刀刃再往里收一絲，就那么一絲！”

“對！”趙牧挽起袖子指著，點頭道。

“哎，這下那股子顫巍巍的活氣兒就出來了！”

“呦呵，這個小自鎖機(jī)關(guān)有點意思，利用重心變化……巧是巧，就是怕顛簸，真要是裝上貨走幾百里西域土路，怕是得散架?！?/p>

他點評起來毫無東家架子，言語俚俗，卻總能一針見血，甚至偶爾蹦出一兩個讓浸淫此道幾十年的老匠人都要愣神思索片刻的新奇點子。

匠人們起初對這個年輕青樓東家搞的比賽還有些輕視，不過是因為那豐厚的獎勵而來，但來了之后，幾番交流下來，卻無不暗暗咋舌，覺得這位趙東家簡直是匠作行里難得的“知音”。

比賽正進(jìn)行到緊張?zhí)?，一輛不起眼的青篷馬車，悄無聲息地停在了天上人間的側(cè)門。

身著常服的李承乾，在馬周陪同下，悄然走了下來。

他是聽聞了這場賽事的消息，心中一動，特意前來。

并非為了尋歡作樂，而是抱著一種近乎沙里淘金的心態(tài)。

西征大軍已陸續(xù)開拔，將作監(jiān)正在日夜趕工制造軍械，尤其是那批根據(jù)趙牧思路改良的輕型投石機(jī)和其他攻城器具，但在關(guān)鍵部件的精度和某些特殊工藝的突破上，進(jìn)度始終不盡如人意，急需真正的頂尖高手坐鎮(zhèn)或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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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入后院工棚區(qū)，那股混合著木屑，金屬和汗水的喧鬧生機(jī)便撲面而來。

李承乾沒有驚動任何人，只是默不作聲地站在人群外圍，銳利的目光如同尋覓獵物的鷹隼，掃過每一個埋頭工作的匠人。

他或許不懂具體的刨鑿雕刻技藝，但他懂得看人。。。。。?？茨欠菪臒o旁騖的專注，看那雙手是否在勞作中保持驚人的穩(wěn)定，看最終完成的作品是否透著一股超越死物的靈氣與巧思。

如今他這位大唐儲君，早在趙牧的影響下，對這些以往嗤之以鼻的奇技淫巧，可比所謂的惶惶大道還要上心。

很快，太子的目光牢牢鎖定了幾個目標(biāo)。

一個正在不借助任何鐵釘，全憑榫卯咬合組裝一座復(fù)雜木質(zhì)拱橋的老者，手指關(guān)節(jié)粗大卻異常靈活精準(zhǔn)。

另一個是位沉默寡言的中年人，對著一盞可多角度旋轉(zhuǎn)而燈油不灑的銅制“公平燈”進(jìn)行最后調(diào)試，神情專注得仿佛世間只剩此物。還有一個年輕人，手指翻飛，正飛快地拆解又重組一把布滿機(jī)關(guān)鎖的玲瓏銅匣，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繚亂。

李承乾心中暗喜，這正是他將作監(jiān)眼下最急需的寶貝！

他不動聲色地側(cè)過頭，對身旁的馬周低聲吩咐了幾句。

馬周會意，悄然挪動腳步，找到正在場內(nèi)晃悠，一臉笑瞇瞇的天上人間管事老錢，兩人低頭耳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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