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回龍首原山莊。
趙牧正在庭院中修剪一盆羅漢松。
阿依娜悄步上前,低聲稟報。
趙牧手中的剪刀微微一頓,隨即精準地剪掉一根略顯突兀的枝椏,發(fā)出清脆的“咔嚓”聲。
“嗯,知道了?!彼瓚?yīng)了一聲,語氣平靜無波,“清理干凈了就好,免得礙眼?!?/p>
他繼續(xù)專注于手中的盆栽,神情專注。
然而,在他沉穩(wěn)的面容之下,心中卻如明鏡。
除掉一個薩阿德,或許只是敲山震虎,暫時掃清了一個明面上的障礙。
但真正的風(fēng)浪,或許才剛剛開始。
折了面子又損了里子的鄭元壽,絕不會善罷甘休。
接下來的斗爭,恐怕會更加隱秘,也更加兇險。
薩阿德潰敗的余波尚未平息,一種更為令人煩躁的壓力卻悄然降臨。
老錢坐在總號賬房,花白的眉頭擰成了疙瘩。
這此面對的并非驚濤駭浪,而是如同梅雨時節(jié)的陰雨!
對手的手段簡直無孔不入,而且濕冷刺骨!
面前幾份急報,都來自商會在不同地方的分管事。
雖內(nèi)容各異,卻透著同一種味道。
“錢爺,濟州那邊咱們常收的生絲,價格突然被抬高三成!”
“老主顧說是另有豪客包圓,打聽到是鄭家的人暗中掃貨,專挑咱們要的!”
“稟錢管事,運河臨清閘口,咱們?nèi)龡l北上的糧船被卡兩天了!”
“漕運衙門說是例行加強查驗,單扣著咱們的船細查慢查!”
“錢爺,江南供應(yīng)瓷器的幾家老窯口派人遞話,說鄭家管事前幾日拜訪,許了厚利,想撬咱們墻角…”
“錢爺,洛陽的綢緞鋪,近日總有生面孔轉(zhuǎn)悠,稅務(wù)司的人也來得比往常勤快…”
問題不大,卻瑣碎刁鉆,像是一把把撒向腳面的圖釘,每一步都走得別扭。
明顯是有人在針對商會的基層供應(yīng)鏈和物流節(jié)點,進行全方位騷擾。
雖說對商會其實造不成什么太大的損失,但卻不勝其擾!
老錢放下急報,端起涼茶喝了一口,臉上不見怒容,反而冷笑一聲,道:“鄭元壽這老匹夫,正面玩不過咱們東家,便開始玩這種下三濫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