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美蹲在蜘蛛人一旁,滿臉的嫌棄,抬手用鉤針從已經(jīng)不省蛛事的蜘蛛人身上,向外挑著無物絲線。
那上面還帶著蜘蛛人涌出無物絲線時,粘連的黏液。
那一坨堆在蜘蛛人身旁的絲線黏糊糊的亂作一團(tuán),她好不容易在里面挑出個線頭,咬咬牙,開始大力向外抽絲。
崔美一只手攥緊一段線頭,開始在那一小段線頭上快速纏線。
蜘蛛人身上的線頭,跟療養(yǎng)處的護(hù)工們需要找的線頭完全不同,甚至崔美只需要用力,就可以扯斷,只是帶著普通污染的絲線而已。
而那種由于人類強(qiáng)烈執(zhí)念精神力的積累形成的無物,是種斬不斷,也永遠(yuǎn)扯不干凈的污染物。
“來幫我個忙。
”崔美沒有空余的手,她扭頭看向還愣住在門口的白見真,喊道。
白見真挪動到蜘蛛人身旁,蹲下再次查看那東西還受制于催眠異能后,她看向手速飛快翻動的崔美。
“雖然我們是同事,但你沒必要留下來陪我等死,出去說不定還有機(jī)會逃命,萬一你運(yùn)氣好,能找到里域空間連接外面的出口……”“會纏線團(tuán)吧?像我這樣,攥住一頭,跟我們平時整理無物一樣,把線纏成團(tuán)。
”崔美動作急促,顯然心里更加急,額頭向外滲著細(xì)密的汗。
蜘蛛人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恢復(fù)意識,而身后的那個焚燒爐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再次吞噬紙扎人。
白見真見勸不動她,只猶豫了片刻,就加入了纏線團(tuán)的操作里。
這樣的工作對于療養(yǎng)處的護(hù)工們來說,非常熟悉,每天都在做,都要做。
很快,崔美的手上就纏好了一個線團(tuán),她從壓縮口袋里掏出另一根鉤針,跟剛剛手上的那一根湊成一副。
“繼續(xù)幫我纏線團(tuán),然后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反正我們也出不去對不對?如果能纏得快一點就更好啦!”習(xí)慣性用鉤針的一頭戳了戳腦袋,崔美熟練地在鉤針一頭起好頭,上下操作著,白見真根本看不清她手指的動作。
白見真在她旁邊坐了下來,加快了手上纏線的動作,崔美看不出紙扎人的表情,但白見真透過紙扎的軀殼,默默觀察著崔美。
眼前看起來故作輕松的人,滑到鼻尖的汗能看出來心里多焦急,卻完全沒有表現(xiàn)出來。
留在火化間陪白見真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就算這個普通公民同事膽子再小,畢竟也只是個會受傷、會死亡的普通人類。
而崔美的臉上,看不出半分對未知的危險和死亡的恐懼。
跟她之前認(rèn)識的那個怯懦、膽小到可以說過分老實的崔美完全不同。
“這應(yīng)該是你們異能化公民沒聽過的故事。
對我們普通人類來說,火化爐算是在生命的最后,送走我們的重要一站。
不管是怎么結(jié)束的生命,最后都要被送到這,一把火燒成一把灰。
”崔美專注地織著手上的東西,笑了笑繼續(xù)說。
“其實燒完的人也并不是灰燼,其實是骨頭渣子,最后敲敲打打,變得更稀碎,灰燼只是一種說法而已。
而且每個人在燒成灰以后,顏色也是不一樣的。
”纏著線團(tuán)的白見真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接了句,“確實,異能化的人類,如果不是變成現(xiàn)在的樣子,再被困在里域空間,根本不可能被火燒成灰。
”崔美迅速織好一個手指大小的東西,在一頭打了個結(jié),用力扯斷絲線后,在鉤針上迅速重新起了個頭,繼續(xù)織著。
“但聽說,就算人化成灰了,只是變成另外一種形式、去了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