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布滿血絲的雙眼,再次牢牢鎖定李小川的臉。
那目光復雜到了極點。
有失而復得的狂喜,有心有余悸的后怕,有難以言喻的沉重,還有一種讓李小川感到莫名心驚肉跳的、幾乎要溢出來的珍視?
“好……好……好!”
張衛(wèi)國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猛地抬起那只蒲扇般的大手,似乎想重重地拍在李小川沒受傷的肩頭。
但動作揮到半空,硬生生地頓住了。
他看到了李小川臉上尚未褪去的驚悸和蒼白,也想起了張教授“絕對靜養(yǎng)”的警告。
那只布滿老繭、骨節(jié)粗大的手,最終極其僵硬地、小心翼翼地落在了李小川蓋著被子的手臂上。
力度輕得像是在觸碰一件價值連城的薄胎瓷器。
“小川……”
“你他娘的……可把老子嚇死了!”
“老子接到報告,說你在307廠被人開了瓢,血淌了一地,差點沒當場把心梗給整出來!”
他俯得更低了些。
那張飽經(jīng)風霜的國字臉湊近李小川,壓低了聲音。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帶著一種近乎荒謬的強調:
“老子接到消息的時候,正在西北靶場看新家伙試射!一聽是你小子出事,他娘的!”
“靶也不看了!新家伙也不要了!直接跳上飛機就往這兒趕!”
“一路飛過來,老子這心就沒落回過肚子里!”
“你這寶貝疙瘩,現(xiàn)在他娘的……可比十顆原子彈還重要啊……”
“好好躺著,給老子把傷養(yǎng)好!天大的事,等你好了再說!聽見沒有?”
……
比十顆原子彈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