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嬤嬤耳朵倒是尖,聽到了溶月起身穿衣的動靜,在寢房外頭恭敬地說著:“娘子可要奴婢端熱水進來?飯食也都備好了。”
“嬤嬤進來吧。”
劉嬤嬤笑瞇瞇地端著個銅盆進來,殷勤地服侍著溶月梳頭洗臉。
眼前這位絕色小娘子真是好本事,把那個徐大人迷得神魂顛倒,還睡到她屋里頭。
今早徐大人出門前,還把她堂兄叫過來訓斥了一番,說給黎娘子做衣裳的料子怎么到了一個丫頭身上!
再出這種疏忽就如何如何,他堂兄有苦難言,還是那位喬六姑娘聽見了,從房里出來替她堂兄解了圍,說是自己吩咐劉總管也給紅杏做一身新衣的。
嘖嘖,裁衣裳這種小事徐大人都放在心上,可見這位小娘子真是得了大人的歡心。
劉嬤嬤喜滋滋的盤算著,自己也要跟著雞犬升天了,再過些日子求一求這小娘子,讓她同大人說說,許她小兒子也在府里謀個差事。
溶月窘迫得都不好意思去瞧劉嬤嬤,梳洗完后剛拿起筷子要用飯,院子里頭便傳來紅杏的叫聲:“這都什么時辰了,姑娘等了一上午,自己倒是好意思睡到這個時候!為了件衣裳也要同大人去告狀,呸!還沒過明路呢,真把自己當成這的主子了!”
溶月夾菜的動作一僵,臉色也黯淡下來,劉嬤嬤趕忙勸道:“娘子不必理會那小蹄子,娘子可不就是這的主子,她一個下人,不知自己的身份,一點規(guī)矩都沒有。”
溶月喉中苦澀,默默咽了口唾沫,面色越發(fā)白了些,外頭又傳來喬琳的聲音:“紅杏,你說什么呢?快住嘴,回屋來。”
紅杏口中嘟嘟囔囔地罵著“不知廉恥”,不情愿地回了東廂。
一進屋她就皺著一張臉對喬琳說道:“姑娘阻止奴婢做什么!奴婢又沒說錯!”
喬琳捏起一只馬蹄糕吃著,含糊不清道:“你看你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樣子,黎娘子不過多睡了一會,我又不著急,你急什么?!?/p>
紅杏一跺腳來到喬琳跟前道:“我的好姑娘,奴婢今早親眼瞧見大人是從她屋里出來的!”
喬琳眼都沒抬一下:“那又如何?”
紅杏瞪一瞪眼睛,嘲諷道:“她定是勾引了大人,不知羞恥的村婦,居然還敢肖想大人!奴婢說她幾句還不成?”
喬琳放下馬蹄糕,一本正經(jīng)地對紅杏說道:“紅杏,她是我兄長的人,你這樣去冒犯她,回頭兄長還要說我不懂管教下人。兄長訓斥我,你就高興了?”
紅杏扁了扁嘴沒答話,過了一會又斜著眼睛恨恨道:“反正奴婢就是看不得她那副狐媚子做派!奴婢這新衣是姑娘允了才做的,她算什么東西,去大人那吹枕頭風!”
喬琳無奈地輕輕搖搖頭道:“那些料子本來就是給我們二人裁衣用的,是我疏忽了,縱著你把料子都用了個光。兄長既然斥責了劉總管,說明對那黎娘子是上了心的。我勸你對她客氣些,別像今日這樣毛毛躁躁的。”
紅杏撇了撇嘴沒說話,上前去給喬琳添了茶,還嘟囔著:“也不知那下賤胚子使了什么法子勾引大人……”
喬琳“噗嗤”一笑,意味深長道:“你想想咱們家的廖姨娘,為什么把父親迷的神魂顛倒?”
紅杏頓了頓,想起喬家的廖姨娘,當年可是揚州的花魁,生的沉魚落雁,一身的冰肌玉骨。
她明白了喬琳的意思,眼中難掩嫉妒,嘲諷道:“怪不得,那廖姨娘就是青樓出身,奴婢就說嘛,她定也是個輕浮浪蕩的?!?/p>
喬琳沒好氣地微微翻了個白眼,她這個丫頭平日里也算機靈,一到這徐府也不知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