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氣溫卻在一小時以內(nèi)狂降了十度。
國內(nèi)尚且如此,那更別提正處于風暴中心的國外了。
顧景遲當場便宣布會議暫停,他讓助手把會議后續(xù)的內(nèi)容發(fā)到自己郵箱里,又讓秘書向航空部門申請緊急航線,準備啟程去接宋沅。
在得知宋沅的航班備降在霍底斯堡時,顧景遲的心驀地沉了一下。
霍底斯堡在極圈之內(nèi),那里常年凍土,信號很差,除了幾處頂級富豪置業(yè)在那的資產(chǎn)以外,基建幾乎沒有。更糟糕的是,當?shù)刂v的那幾種日耳曼語,恰好都是宋沅不會的。
這種情況非常棘手,讓宋沅一個人去面對,實在有些困難。
在前往備降機場的這兩個小時里,顧景遲從沒這么忐忑過,他不斷地打開手機,刷新頁面,但置頂?shù)哪莻€對話框卻一直沒有冒出新的紅點。
距離他發(fā)出消息已經(jīng)過去半個小時了,宋沅還是沒有回復他的消息。
很不合時宜的,顧景遲忽然想起自己剛認識宋沅的情景。
宋沅很委屈地控訴他不及時回復消息,那個時候顧景遲覺得宋沅對不回消息有應激,還讓他太閑的話去找點事做。
但到頭來,顧景遲發(fā)現(xiàn),對不回消息而應激的人其實是他自己。
“還好那里有個機場,真是不幸中的萬幸?!?/p>
“是啊,軍方也派專機過去了,外網(wǎng)也沒有傳來不好的消息?!?/p>
顧景遲沉默地聽著隨行醫(yī)生的談話,內(nèi)心的焦慮沒有得到緩解,反而更嚴重了。
他有些后悔沒能和宋沅一起走。
終于抵達的時候,顧景遲甚至來不及接過助手給他抵過來的大衣,直接沖出去找宋沅了。
暴雪比他想象中要大,顧景遲走出停機坪后,能見度斷崖式下降。
在暴雪中,顧景遲幾乎是憑著記憶向前走的,一邊走,一邊在心里不斷默念著宋沅的名字。
直到在落地窗邊看到宋沅的身影時,頭那塊磐石才落了地。
顧景遲沒想到,再次見到宋沅時,會是這副畫面。
宋沅穿得很單薄,身上僅有的那件大衣被他脫下,包裹在一個孩童身上。他坐在沒有墊子的鋼制椅子上,把自己半邊肩膀分給小男孩當枕頭,看上去,真的像一位真正的大哥哥一樣。
他想到的是宋沅會因為無助而哭泣,會因為語言不通而被人為難。
但實際上,宋沅比他想象中還要勇敢。
宋沅拉著顧景遲的手,輕輕地晃了一下,很小聲地跟他說,“抱歉,讓你擔心了。”
然后,他又解釋道:“這里信號太差了,我以為我給你發(fā)了消息,但我剛剛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消息沒發(fā)出去……”
顧景遲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他抱住宋沅,在他腦袋上印了一個吻,“沒事的,你平安就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