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賢帝描述不出。
但始終認為白照影并非合適的中宮之選,況且蕭燼安對他的寵愛,也太過了些。
敬賢帝渾濁的眼睛,注視到白照影與蕭燼安,兩個人相連的衣袖,尚未放開的兩只手。
他眉心虬結,又緩慢展開。
他擺擺手讓錦衣衛(wèi)退下,白兮然就如一條箭魚般突然竄至眼前,扎扎實實地跪好。
敬賢帝面露不悅道:“你可知云中郡王妃是朕看重的晚輩?龜船改良方案,朕親口聽他所說。他對朝廷有功,又是你的兄長,誰給你的膽子對他詆毀?”
白兮然匍匐道:“我們住同一個屋檐底下,兄長天資有限,少言寡語,此事人盡皆知?!?/p>
“白家只有一座藏書樓,晚生書房就在此!晚生的書稿畫稿,戰(zhàn)船設計圖稿也都在此!”
“晚生關心海事,少年時游學在外,遍訪東南船工,早就有了對龍船龜船的設計構思?!?/p>
“我想將圖譜呈遞給圣上,奈何距離天聽太遠!”
“晚生跟七殿下親厚,就與他配合先試制了龍船,可沒想到,我設計的龜船竟出現(xiàn)在……”他頓了頓又道,“竟出現(xiàn)在海戰(zhàn)現(xiàn)場——陛下,晚生書房敞開,從不避人,是兄長盜了圖紙!”
他七拼八湊,串聯(lián)了許多信息。
他所言乍聽上去有幾分道理,但實際存在許多漏洞。
白照影知曉他居心叵測,冷漠道:“船舶全是東南船工設計的,我只提出了改良方案。設計者皆在行宮,你可自去與他們對峙,是誰盜走你的圖譜。”
東南來的那些船工,各個身負蕭燼安知遇之恩,到時候不活吞了白兮然才見鬼。
可白兮然沒有沿著他的思路尋找船工。
白兮然道:“船工們如今是造船使蕭燼安的麾下,就算借給他們膽子,也不敢吐露實話,兄長嫁入宗室之后,身份日漸尊貴,我自是訴冤無門!”
白兮然跪著磕了三個響頭。
每個頭磕得都很扎實,前額已經(jīng)淌血。
白兮然哭泣道:“晚生能……晚生能夠不看那龜船一眼,默畫……默畫出龜船從外到內,它的完整圖紙……”
“這張圖紙,乃是晚生能夠證明龜船出自我手的唯一證據(jù)?!?/p>
“懇請陛下賜予我筆墨,我寧可死也要讓此事昭雪!”
他說完當然不會以死自證。
但事情已經(jīng)鬧到臺面上,皇帝無論出于何種考慮,都會給這件事情個交代。
他要催化這個交代。
白兮然作勢撞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