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越發(fā)幽暗,他狠狠給自己壓了口水!
聲望樓,頂層。
與白照影腦海中的預想不同,他以為令上京城文人趨之若鶩的聲望樓頂樓,應該是處莊嚴而神秘的地方。
可登上樓頂,越往里走,他越被廊道里綠植所吸引。
那些名花異草,被人精心修剪,卻在墻邊隨意堆放,和其他常見品種同列。
就好像拾掇它們的人,不過順手而為,聲望樓樓主見慣了世上最好的與不好的事物。
他愛姚黃魏紫,也愛蒲草藤蘿,對一切的愛率性隨意,堪稱名士風流。
仆從推開門扇。
里頭是樓主的書房,白照影以為即將見到位飽經(jīng)歲月的老者。
臨窗風雨做布景,樓主站在窗前,一襲江南煙雨般的天青色,身姿修長挺拔,面相冷淡疏離,眉頭總是輕輕蹙著,竟是個壓迫感十足的年輕男子,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
樓主簡短地道了聲“坐”。
他身后蕭颯的秋風,帶著重重寒意迎面撲來!
白照影瞇起眼睛。
朦朧間,瞧見這人從背著手,也變成了坐下,坐席面對著面。
仆從上茶,背景雨幕如織,樓主比自己高出一大截,勻稱的肌肉包裹在襕衫之下,并非孱弱文人。
樓主禮數(shù)周全,然而開門見山,他起了話題:“白大公子之后所捐那批物資,應該是今日抵達前線。算上之前二十萬兩,世子府為這場戰(zhàn)役,少說付出二十一萬兩多?!?/p>
“世子與世子妃,對皇帝可謂忠心耿耿。”
不知是否為白照影錯覺,書房里就連空氣都像變沉重似的,氣場在從外向內(nèi)擠壓自己。
樓主必然是在諷刺,樓主對敬賢帝好像沒有恭敬的態(tài)度。
所以他才不出來做官嗎?
白照影不敢亂講,只揀著能說的道:“世子捐款,是因為知道戰(zhàn)事關乎民生。”
回避老皇帝的話題,白照影把皇宮御道,世子只為公文奏報讓路的細節(jié)跟樓主分享。
樓主的眉頭果然舒展了許多,但還是看起來不太高興。
白照影又試探著遞出一句,掌心收緊,他攥住衣料:“我捐東西,只是希望世子取勝?!?/p>
“——若早有這份心,為何到現(xiàn)在才施展抱負?”
從沒有人能給白照影感覺,他拿出架子教訓大魔王是應該的。
白照影腳跟在坐墊上,不為人知挪了挪。
悄然打量這位樓主,忽然發(fā)現(xiàn),他長得跟蕭燼安得有五六分像!白照影心中一慌。
蕭燼安并非隋王親子,難不成是這個人的兒……不對不對,此人太年輕了,他倆看起來歲數(shù)都沒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