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寶瑞心知完蛋,腿軟閉眼嚇昏過去,他洇shi了褲管。
此時(shí)蕭燼安根本顧不得保持距離的事。
他聽見白照影遇到危險(xiǎn),滿腦子想的都是保護(hù)少年。
他從芙蕖院趕來,可是他只晚了一步,他追隨蕭寶瑞上祠堂,只進(jìn)門見到蕭寶瑞的背影,然后就見翻窗跳出去個人影,是他的世子妃。
——白照影抱緊他母妃的牌位跳下山了……
那瞬間蕭燼安想不到任何事。
他與這紅塵世界的聯(lián)系,仿佛頃刻崩斷。
他無須延時(shí)獲得感傷,而是驟然被抽走了神魂。
他甚至都意識不到應(yīng)該對蕭寶瑞憤怒。
沒有多余的情緒,他提刀變得癡然。
全部的注意力都凝聚在窗下的水,蕭燼安走過去,對窗下目不轉(zhuǎn)睛,腦髓如瘋狂燃燒般,大腦在灼痛,他連呼吸都要忘記了。
成美把白照影拖上岸。
他的世子妃從上往下看,小小的可憐的一團(tuán)。
蕭燼安看到那小人影兒浮出水面,方才稍稍回了魂。
只是白照影不動了,蕭燼安慌亂得險(xiǎn)些跟著跳下去,又堪堪穩(wěn)定心神收住腳步。
他要下山。
偌大個身子,剛才交手時(shí)底盤穩(wěn)健,如今卻踉蹌不穩(wěn),出門這幾步顯得跌跌撞撞。
蕭燼安狠狠地踩中已經(jīng)暈厥過去的蕭寶瑞,他舉起繡春刀,刀鋒對準(zhǔn)了蕭寶瑞的脖子。
刀尖落下。
蕭寶瑞昏迷中似乎意識到危險(xiǎn),狼狽地抽搐。
此時(shí)祠堂里有動靜,有人上來。
那人進(jìn)門時(shí)腳步很輕,人形佝僂,身體穿著件青布道袍,神情落寞。
隋王……
隋親王嗓音不大,道了聲:“燼兒。”
隋王緩緩跪在老王妃的祠堂。
就在江川月原來放靈位的供桌前,隋王的出現(xiàn),中斷了蕭燼安的動作,隋王嗓音喑啞道:
“王妃,你已不在十年,燼兒文采武藝依然能夠冠絕上京,若你還在,應(yīng)該會很欣慰吧?!?/p>
“我對不起你們母子,鬧出今日的局面,我一直缺位,是我治家不嚴(yán),也是我教子無方,燼兒要?dú)?,那便殺我吧?!?/p>
祭堂很小,雨聲雖大,并沒有把隋王的聲音掩蓋住。
隋王給蕭燼安當(dāng)了十年慈父,縱使后來情分?jǐn)嗔耍逋跽驹谠S氏那邊。但隋王常年修道,鮮少直接參與家宅爭斗,連露面都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