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莽有錦衣衛(wèi)的令牌,可以通行無阻。
可是段莽忽然收住馬蹄,鼻端傳來陣清苦的草木氣息。他在城外瞧見浩浩蕩蕩一支隊伍。
他欲進城,這支載著木箱的長隊,剛從上京城里出來。雙方擦身而過。
這是藥味。
近來段莽在軍營,為對付疫病的事,他難免跟藥草打交道。
就算他再遲鈍,聞見藥味就會觸動有關(guān)前線疫病的記憶,這都快形成了本能反應(yīng)。
車隊領(lǐng)頭的是倆老頭,頭發(fā)花白,都帶著棉布小帽。
倆人在車板閑話。
段莽豎起耳朵細聽:
“秋冬之際,正是疫病蔓延的時候。時疫年年都有,唯獨今年藥材下得快,都賣出去了。”
“退熱的藥材,可供選擇的品類眾多,柴胡在其中見效更快。今年柴胡的價錢飛漲,自然其他功能相似的藥材,就能走俏幾分。”
“可到底做不到物美價廉,成本擺在那里,我等縱使愿意讓利,吃藥也還是變昂貴了?!?/p>
“徐翁,你知《傳家秘寶方》里有個治小兒黃疸的方子?”
“怎么不知?”
“柴胡配甘草,治療此癥有奇效!退熱倒還能換種藥材,那換上黃疸的平民之家孩童,想治病可要費大錢嘍。”
段莽聽得半懂不懂。
這車隊冗長,前頭等后頭,所以段莽騎著馬,就在馬背依然直直地坐著。
馬兒喘著粗氣,歇歇腳。
倆藥商小老頭猶在嘀咕:
“前些日子,老夫見到景山那邊紅光大盛。那景山附近,有我?guī)讐K藥田,我怕天干物燥,唯恐失了山火?!?/p>
“白天我親自進山探看,那山中進駐了些壯士,夜里可能燒什么東西。我自是不敢打問,可就在進山的必經(jīng)之路,發(fā)現(xiàn)落在道邊的幾枚柴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