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岳在燭光中深望了太監(jiān)一眼。
似乎在太監(jiān)背后,浮現(xiàn)起,那太監(jiān)真正的主家,燈影中顯露出麗妃母子垂涎皇位的影像。
程岳腦海的神經(jīng),宛如被針撥動,疼得他眼睛一閉。
老將軍越發(fā)清楚地意識到,也許宮中流言,蕭燼安乃是敬賢帝之子的事情,確實是真的。
世子有繼承皇位的可能!
故而遭受忌憚、被人抹黑,遭人誣陷,木秀于林而從小飽受摧折……
老將軍xiong中涌起股不忿。
他心知如今處于皇位新舊交替之際,自己這把老骨頭,不應該再帶著整座程府,參與這趟渾水。
但蕭燼安毀家紓難的決心,三十八個時辰的苦戰(zhàn),縝密籌謀,待人恭敬的態(tài)度,不得不贏得他的好感。
他出身不光彩。
可他所作所為,哪樣都很光彩!
唯獨這樣的男人,配成為天下共主,也能引導這江山走向通途。
老程岳橫了橫心,暗下xiong中激蕩,早在心里買下世子這股。
心頭大事已然決定,程岳糊弄監(jiān)軍太監(jiān),更配合了。拍著桌子做出番,不跟蕭燼安爭出個好歹誓不罷休的架勢,砸了茶盞,茶杯七零八落粉碎。
外頭的兵士連忙應景,喊道:“大帥息怒!”
順意公公壓不住眉梢的喜色,強行按捺得意,差事辦成,他裝模作樣地勸慰幾句。
順意待不了太久,被程岳安排副將相送,老者叮囑,務必把公公妥善地送出大同。
堂屋重新寧靜下來。
燭火撤去幾盞,火苗爍動,內(nèi)室的門打開了。
人全都在里面,聽得清清楚楚,更知七皇子那派,處處希望蕭燼安死。
程岳不敢點破蕭燼安的身世,提醒道:“此番返回上京,世子雖然立功,迎面卻是千難萬險,七殿下等人不會讓世子好過。挑撥將相不和只是開始,等你回去……”
——且不說沿途是否遇到危險。
——即便回宮,那挑撥的就是父子不和了。
敬賢帝多疑。
皇帝哪敢不防備,剛立功,正值年輕,風頭正盛的兒子?
當然還是要寵更聽話的那個,七皇子估計最近在皇帝跟前,刷滿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