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而心頭一緊,頗有些不可置信,他在黑暗的船艙里,抱著罐子略微地呆了呆。
再仔細嗅,他的鼻尖顫抖,從雪松氣息里捕捉到一股透著寒意的鐵銹氣息,熟悉的味道,又在這么幽閉的方寸大小的環(huán)境里,讓他有點兒毛骨悚然。
他痛恨自己剛才關緊船艙,導致目不能視。
就只能抱住罐子,挨挨蹭蹭地距離那個味道更近了點,他憑僥幸希望船艙里只有自己,而對面不過只是自己亂跑累傻了產(chǎn)生的幻覺。
白照影挪動膝蓋。
可是他抱著罐子,倏然頂上了一具堅硬的身體。
他因為這點兒受阻產(chǎn)生的慣性,身體不受控制向前傾,脖子搭在很結實的肩膀,側臉貼在蕭燼安的耳邊,對面是一個活人,是蕭燼安!
蕭燼安略顯粗重地呼吸了幾口。他輕推開白照影。白照影向后縮。
兩人之間的瓷罐又熱又燙,白照影摟住空罐子,后撤得十分警惕。
氣得蕭燼安又把人拉回原位。
蕭燼安指尖在罐子表面敲了敲,罐體發(fā)出明顯的空腔音,罐內空空如也。
——不必想,藥都被白照影給倒了。
蕭燼安氣場暴漲八分。
起初他回世子院,聽說白照影失蹤,以為他去隋王府玩耍,自己就在船里守株待兔。
“我以為你只不過淘氣,誰知頑劣如此,偷摸出來倒藥?!?/p>
蕭燼安說得很慢,升起的卻是股天大的火氣,腦子里頻頻撞進四個字:神魂不穩(wěn)。
蕭燼安磨了磨牙。
白照影聽見嘎吱聲打哆嗦。渾身汗毛完全炸立,苦巴巴的:“夫夫夫、夫君……”
罐子余溫尚在。
白照影勉力掙扎解釋:“其實,這藥我是喝了的,真的,我抱著藥罐來隋王府,這里的風景好,山清水秀,風和日麗,適合暢飲?!?/p>
“我喝了,”白照影磕巴道,“而且一滴沒剩,我剛剛喝完,全部都喝下去了,夫君。”
蕭燼安沒有理會他的解釋,手探過去。
忽然感覺到黑暗里,他下巴被人捏緊,白照影下唇被人拇指按住,粗糲的指腹壓住他的唇片,帶著危險的癢意激起白照影連打了好幾個激靈,白照影閉眼只敢哼唧。
蕭燼安冷漠道:“張嘴?!?/p>
唇片聽話地緩緩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