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損失了個住處,
等蕭燼安息怒忘記自己再返京,
還能守得云開月明。
他站在隋王府的角門,打著傘,
帶著兩名嘍啰敲門。深夜未燃燈,
狂龍只敢叩門環(huán),
而不敢發(fā)出聲音,哪怕他在亂葬崗有意收斂,并沒讓蕭燼安聽到他的音色。
“砰。砰砰!”
敲門聲混合在雨聲里。
聲音穿透稠密的雨網(wǎng),
正在傳進王府內(nèi)部,狂龍在心中又琢磨了一遍話術。
其他參與刺殺的嘍啰們,都遠遠地坐在隋王府所在的墻根底下,這些流氓出身的人,很不講究,像灘爛泥般癱坐。
隋王府的地界很少有來查夜禁的士兵經(jīng)過,長弓箭矢隨意攤散。
“砰砰砰!”
可能是雨聲太大,狂龍敲門也有些急了,心頭開始惴惴不安,總覺得今晚會出什么大事。
忽而天幕電光急閃,狂龍心臟嘭嘭直跳,心懸在嗓子眼兒時,門開了——
角門徐徐開啟。
門縫先是一線,透出里頭黑黢黢的人影,門縫越來越大……
門扇的左右兩邊完全撐開時,門里邊是蕭燼安森郁的輪廓,恰逢閃電再次照亮了整個黑夜,映得狂龍視野里到處都是片失真的亮色。
狂龍的眼睛與蕭燼安堪堪對上。
此時他沒蒙面,摘了黑布,但穿著夜行衣,他仰視,蕭燼安則居高臨下。
對視的片刻狂龍就已經(jīng)喪失了所有底氣,他向后一屁股跌坐下臺階,滾進泥水里,兩只腳不停前蹬,他的人就在慢慢后退。
狂龍還想裝模作樣問:“你是……誰?”
繡春刀刀鋒指著他,劃開他衣襟。五福金簪當啷滑落,也滾進泥水里。
蕭燼安唇線抿著,像是很輕的嗤笑了聲。
那種絲毫不必顧慮力道的隨意感,使狂龍深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都陷于對方之手??颀埡斫Y猛顫。
此時蕭燼安根本不必審問誰。狂龍早已不敢再?;樱麖牡谀嗨?,改成翻身跪在雨中,整個人好像是只匍匐的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