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知上輩子根本沒殺過雞,這輩子開局就得殺個人。
白照影倒抽口氣,調(diào)整呼吸。
他額前浮汗,心跳得很快,前世久病纏身慣了,整個人穿過來時,都還是節(jié)能模式。
他對雕花門外的那個人影,懷著期待、恐懼,將要殺他的憐憫,還有這個朝代是否保護正當防衛(wèi)權(quán)的擔憂。
這還是頭一次,能有誰引起白照影如此復(fù)雜的情緒變化——門開了!
捏緊刀柄的指尖,骨節(jié)因緊張發(fā)出聲干脆的輕響。
白照影將所有注意力凝聚到房門。
竟覺得那門扇開啟速度極慢,猶如一幀一幀拖動畫面播放。
蕭燼安緩緩映入他的視線。
白照影屏住了呼吸。
他很高,手握重弓。故意作對,大婚當晚,竟穿著身黑色的圓領(lǐng)長袍。
他因為世子的尊貴身份,袍服xiong口領(lǐng)口,都用金線繡著蟒紋。紅燭照映,光芒明滅。
但比尊貴著裝更奪目的是他的眼睛。
那是雙本該很標準的劍眉星目,卻因為眼窩深邃,眼神里有股化不開的陰鷙厲色,使他像與整個世界隔著層黑霧,分明是天潢貴胄,竟渾身透著股魔教教主的邪性。
蕭燼安,隋王府世子,他走進屋,一步一步。足音像踩在白照影的耳鼓。
白照影精巧的喉結(jié)滾動,背后泛起一整層雞皮疙瘩。
因為親眼見到對方舒展飽滿的肌肉輪廓,渾身散發(fā)出來的力量感,白照影明確地意識到對方是手上見過無數(shù)鮮血的練家子。
而像自己這種嬌寶寶小病雞,最好還是趁早藏起匕首。
殺不了。
——別找死了。
洞房緊閉,蕭燼安在他旁邊坐下。
白照影咽了咽口水,下意識把眼睛合上。
他不敢看對方,怕激怒這人,更沒敢露出懼怕或者厭惡,任何多余的情緒,唯恐引起對方反應(yīng)。
白照影小心地拿捏著分寸。
但這時臉被人抬起,蕭燼安指端粗糙,白照影猝不及防,正在被他涼薄地審視,不得不瞇著眼睛,睜開條眼縫,繭子刮得他又痛又癢。
耳邊的嗓音依然緩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