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不再熾烈,幾乎無法給魂體帶來灼燒感。等到明月當空時,始皇便能不耗費任何功德地隨意行走。
扶蘇讓侍者遠遠隨行,自己壓低聲音與父親交談:
“父親偷偷來了陽世,府君那邊該如何交代?”
始皇糾正了兒子的說辭。
他不是偷偷來的,他是光明正大來的。來之前府君問過他去哪里,他還照實回答了問題,一點都沒摻假。
所以府君沒有理由找他麻煩。
扶蘇忍住笑意:
“父親說的是,府君自己理解錯誤,如何能怪父親?況且是他們地府自己攔不住魂魄,父親還未向地府索要賠償呢?!?/p>
陽世如此危險,若非父親功德深厚,現(xiàn)在只怕已經(jīng)陰壽耗盡奄奄一息了。這都是地府的失誤,天道那頭必須給他大秦一個說法。
什么,你說始皇帝是自己往陽世跑的,地府概不負責?
他父親分明是像所有魂魄一樣正常地出門準備去地府里逛逛,你有什么證據(jù)說他是蓄意前往陽世?
總不能就憑一個始皇出門的時候給自己裹上了厚厚的功德吧?這只能代表他父親為人謹慎,擔心出門會遇到危險,所以提前將魂體保護了起來。
再說了,分明是府君自己說的魂魄不可能離開地府。既然如此,他父親做什么都不該對去向有影響才是。
說來說去,都是地府規(guī)則自身存在缺陷。
扶蘇摩拳擦掌:
“父親,不知道地府人會不會找過來,他們要是來了,我?guī)湍ズ退麄兝碚?!?/p>
他一定要替父親要到足夠豐厚的賠償,正好抵消一部分在陽世的消耗。
始皇無奈地摁住兒子,示意他不要胡鬧,免得憑白得罪天道。
此時,正在地府中盤問始皇下落的府君忽然打了個噴嚏,感覺不太妙。
秦君們裝模作樣地打著哈哈:
“你問政兒?寡人如何知道他去了哪里?他說要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就走了,留下我們在這里用膳?!?/p>
“許是去看其他故人了吧,你去王翦、蒙恬那邊問過沒有?李斯和尉繚呢?”
“你才是府君,整個地府的事情你都了若指掌。我們又無法得知其他魂魄在地府的動向,你問我們有什么用?”
中間夾雜著秦稷不懷好意的聲音:
“其實你要是肯把府君的權限分給寡人,寡人倒是能幫你一起尋一尋,也算是為你分擔壓力了?!?/p>
這是打算趁機騙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