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8章（第2頁）

這一帶靠近小學(xué)，門店密集，路邊有人支著小攤賣冰糖葫蘆，岑以白的眼睛直勾勾地往那兒瞧，人都走出半米遠了還回頭看。

有路過的小孩看見糖就走不動道，纏著身邊的大人要買一串來吃，被拒絕后就撒潑打滾地賴著不愿意走，哭聲驚到了隔著點距離的岑以白，旁邊抱著胳膊的母親卻對此無動于衷，訓(xùn)斥聲隱隱傳入岑以白耳里：“這時候吃零嘴，晚飯又該吃不下了。”

岑以白對她的平靜鎮(zhèn)定深感敬佩，再轉(zhuǎn)頭想去尋顏易的反應(yīng)，發(fā)現(xiàn)這人抱著花，從始至終直視前方，仿佛從沒注意到他流連的目光。

他沒忍住犯嘀咕，顏易比那位母親還要冷酷無情。

不料下一秒，目不斜視的人輕笑一聲，驀地丟出一句：“饞貓?！?/p>

岑以白張了張口想理論幾句，顏易腳下步子已經(jīng)調(diào)轉(zhuǎn)了個方向，帶著他往買糖葫蘆的小攤走去：“晚飯沒那么快好，可以吃。”

頂嘴的話登時被憋了回去，岑以白摩拳擦掌地提要求：“我想吃草莓的。”

他流浪時常年游走在各條大街小巷，見過不少賣糖葫蘆的攤販，他眼饞已久，卻從沒有機會真正嘗上。

串上的莓果個個飽滿透紅，上頭裹著層晶瑩的糖霜，光是賣相就足夠引人流口水。岑以白一拿到手就迫不及待地咬下一顆，瑩潤的汁水和冰糖的清甜在口腔內(nèi)劃開，他滿足地亮起眼睛看向顏易。

跟他想象的一樣甜而不膩。

他舉著棒子往顏易唇邊遞：“你要嘗嘗嗎？”

他的情緒溢于言表，咬下草莓的瞬間眼睛的色彩鮮活而明亮，跟兩道彩虹似的。顏易同他對視著，也受到感染，笑道：“你吃就行?！?/p>

岑以白還想堅持，致力于讓他也一同享受到美好的滋味，把那串草莓又往前遞了遞：“我夠吃的，我們一起嘗，是甜的?！?/p>

草莓外沿的糖衣若有似無地擦過顏易的唇瓣，他無聲垂下眼眸，視線落到岑以白被糖霜沾得紅潤的唇上，整齊皎白的貝齒在唇間若隱若現(xiàn)。

飄忽的視線被不動聲色地移開。

顏易抬手按著那串草莓塞回岑以白嘴邊：“你吃吧，總共也沒幾個?！?/p>

唇上還沾著冰糖沾上去的黏膩感，顏易輕輕抿了一下，是甜的。

他們交談時旁邊有另一道視線不時投過來，岑以白起初沒察覺，待注意力從草莓上移開之后便敏銳地尋著感知來源望去。

兩道目光猝不及防在半空中交匯，對方愣了一下，旋即不自然地低下了頭看向別處。

那是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女孩子，留著剛過脖頸的短發(fā)，一張小巧的瓜子臉，眼睛是細長的，上挑的弧度本該具有攻擊性，搭在這張臉上卻不知為何有些怯生生的。

岑以白的視線足足在女生身上停留了三秒，直到顏易問他在看什么，才慢半拍地收回神來。

“沒什么?！?/p>

嘴上答著，不出幾秒，岑以白又好奇地看過去，試圖跟女孩再次有視覺上的交流。但那女孩絞著手指，始終沒再仰起頭來，對視的那一眼像是耗掉了她所有的勇氣。

“咳咳……”身側(cè)傳來兩聲刻意的輕咳，岑以白緩緩轉(zhuǎn)回頭來，聽見顏易淡淡道，“走了，該回家了?！?/p>

他被攬著往熟悉的方向走，脖子還在往回扭，一步三回頭地朝女孩所在的位置看。

一段路之后，顏易停下來，覺得有必要給直來直往的缺心眼小貓上一課：“小白?！?/p>

他斟酌著語句：“這樣對著女孩子看不禮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