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個試探性的提議,但程母立刻就變了臉色,都顧不上禮貌地調整了。
程父方才接了個電話,上樓去處理工作,不然應當也應該是一樣的反應。
在座的都不傻,僅需要含蓄的半句,就可以推知這句話的完全含義。
程嘉也皺了皺眉,身體往后一靠,剛想開口,抬眼瞥見對面的人,竟然好像比他還急。
“咳咳……”
陳綿綿一個不留神,因為這句話而嗆著了,湯液順著嗆進氣管,咳得臉頰發(fā)紅。
她邊咳,還邊不住擺手,“不用了,奶奶。”
“咳……我一個人可以的……”
那種微妙而又不具名的情緒又卷土重來,程嘉也瞇了瞇眼,指尖在木質椅子的扶手上輕輕敲了兩下,沒再說話。
“就是啊媽?!背棠甘諗亢蒙袂椋Φ?,“綿綿一個人都可以從她家里那種地方過來,在城市里租個房子而已,多大的事兒。他們都是成年人了,怎么會有……”
程老太太神色沒變,喝了口茶,打斷她,復述著她方才的用詞。
“‘她家里那種地方?’”
氣氛頓時又安靜下來。
安靜得近乎詭異。
程母難得錯愕地張了張嘴,復又閉上,安靜片刻。
她最后勉強地露出一個笑,解釋道,“我只是說順口了,沒有別的意思……”
程老太太又斂眉喝了口茶,不置可否。
那股親切的勁兒一收,整個人就顯得格外有壓迫感。
如果剛才陳綿綿和程嘉也是沒來得及開口,這會兒就是再難找到機會出聲了。
哪怕陳綿綿不清楚內幕,也能敏銳地感知到,此時此刻這其中觸及的東西,并不是他們這兩個小輩可以插嘴的。
她坐在那里,一側是程老太太,一側是程母,兩端各自沉默,她被迫夾在中間,感受著這場無聲的對峙。
那一瞬間,她倏然覺得,這兩個女人像古時朝堂上各自為政的政客,表面上看著是為了某項政令的實行與否而爭論,實際上代表的卻是各自的黨派與階級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