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才俊從不敢相信到沉默地接受了現(xiàn)實,聽到這個賭坊的人說程二少就在賭坊里,已經有些見怪不怪了。
他手里捏了一把欠條,就算識字不多,也看得出字跡是程津的,絕不是之前的賭坊欺詐他。甚至,有家賭坊的主管還火上添油地告訴程才俊,程津已經流連賭坊快一個月了,碧潭縣里每個賭坊都留下過他的欠條。
這廣撒網能力遠在程衍之上,見慣大場面的程才俊還是差點被氣暈厥。
真的見到程津的時候,程才俊已經快平靜下來了,但是看清程津時,一肚子氣又升了起來。
程衍也是很驚訝,他中午的時候只遠遠看了眼,確定程津真的在賭坊就回家去,這會兒才看清了程津。
程津臉頰上浮現(xiàn)著酡紅,就像喝了酒一樣,整個人衣衫凌亂發(fā)冠都不知道跑哪去,發(fā)了瘋一樣地吶喊,不知道是醉意上頭,還是賭到紅了眼,死死地盯著賭桌上的骰子,大喊:“大!大!大!”
程才俊沒給他看清這注結果的機會,大吼了一聲:“程津!”然后揪住了他的衣領,發(fā)揮出了巨大的潛力,一把將程津拽離了賭桌。
程津沒反應過來,大罵了一聲:“媽的!誰!”
話音落地后,才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都是誰。
程津的眼神才從癲狂逐漸變得清明,之后眼里全都是惶恐。
“爹……爹……您、您怎么來了……”
回家又是一番雞飛狗跳,更戲劇性的是,在程津狼狽地回家之后,去書院的下人剛好回來,帶來了程津被書院里開除的重磅消息。
程才?。簺]有一口氣連遭重創(chuàng),現(xiàn)在情緒還算平穩(wěn)。
只是,他多少是對程津失望透頂了。
一直以來,他都對程衍不抱希望,所以程衍稍微變得好一些,程才俊就滿意得不行。而程津不一樣,因為從小就好好讀書,一直是程才俊向生意伙伴炫耀的資本。
他全然不知道,程津到底是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的,能想到的就只有那次月試,程津考砸的事情。
“是因為月試考砸了,所以自暴自棄嗎?”程才俊痛心疾首地問。
程津咬著嘴唇,倔強著不說話。
程才俊沒對這個兒子動過怒,此時也忍不住了,掏出了長子專屬的雞毛撣子,往桌上一拍,道:“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程津直勾勾地盯著程才俊,眼里閃過了恨意。
他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說:“大哥不也dubo?大哥不也退學?爹從來只關注他,沒有看過我一眼,哪怕我學習得有多努力,也比不上程衍的一分一毫。大哥就算做錯了事情,只要改正了,就說明了他有多么優(yōu)秀;而我只要稍微做錯了一點事情,就是我罪無可赦了!”
程才俊愣住,聽著程津字字句句里充滿的恨意和不甘,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應。
程津破罐子破摔,說完后又紅著眼喊:“我根本就不想讀書,退學了更好!”
沉默了幾秒鐘,程才俊終于把雞毛撣子高舉起來,眼睛也發(fā)紅:“你這個孽障!”
程府自然是雞飛狗跳,鬧到了深夜去了。
程津偏執(zhí),多年來的教育思想已經養(yǎng)成了他扭曲的心理,他甚至不覺得自己偷古籍是什么錯誤的事情,顯然在書院中所學習的道德仁義都被狗吃了。
折騰一番也不影響程衍吃飯,他中午忙東忙西,下午多吃了些東西,填飽了肚子,又在想不知道楚望到家了沒有,現(xiàn)在如何。
程才俊深夜過來找了程衍一趟,來和他商討程津的事情。
“衍兒,你說說看,你二弟這情況……要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