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恩坐在他的懷抱里,比起去年,他今年的個頭和體重飛速地上漲,像是地里一茬新鮮的韭菜,下雨后突然就躥高了,有了實裝的重量。
“不要?!本S恩才不要去雌父懷里,他將腦袋擱在魏邈的肩膀上,沖著奧蘭德努努嘴,“我要雄父抱?!?/p>
魏邈另一只空余的手護住他軟綿綿的頭發(fā),以免他撞到門上,然后哇哇大哭——這并不是沒有先例,一般若智小孩兒都喜歡自己找東西碰倒自己,然后倒地上哭。
維恩的iq顯然也歸屬在這個范疇。
奧蘭德沒說話,他唇色很淡,是飽滿的杏眼,藍色的瞳孔倒映出明亮的燈影,如同一汪平靜的海。眼尾偏長,眉骨卻很深刻,遠看透出一種不怒而威的壓迫感,他的手一直滯留在空中,抬起眼睛:“維恩,雄父已經(jīng)很累了。”
“……”維恩抿了下唇角,乖乖應了一聲,伸出手,讓奧蘭德抱。
魏邈低下頭,揉了揉對方的腦袋,沒說什么,把對方交給奧蘭德,這才有空脫掉外套。
他手心冰冷,走入溫暖的室內(nèi),才發(fā)現(xiàn)家里刻意調(diào)高了溫度,讓人進去就想要舒服地長呼一口氣,會客廳的茶幾上擺著維恩親手栽培的小盆綠植,菱形的水球花即將發(fā)芽,花盆旁邊是一張兒童畫,畫的應該是奧蘭德的辦公室,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外,是首都的天井,也是人造的最高天際線。
這幅畫被木質(zhì)的畫框裝裱起來,但顯然還不知道該掛在哪里合適,所以隨意地扔在旁邊。
奧蘭德將魏邈的外套扔進洗衣池,漫不經(jīng)心地道:“您對維恩有些太過寵愛了?!?/p>
“嗯?”魏邈垂下眼睛,洗了手,慢半拍地看了眼奧蘭德,失笑,“會有一點嗎?”
在這個世界,共有雌、雄兩種性別的區(qū)分,雌蟲占據(jù)絕大多數(shù)的位置,而亞雌作為雌蟲的亞種,相較于常見的雌蟲,顯然也更珍貴一些。
不過這種珍貴更多的來說,還是相對于雄蟲而言。
亞雌因為其先天身體素質(zhì)無法承擔雌性公民的社會責任,所以無法以獨立身份繼承家族的財產(chǎn),而因為體型和長相優(yōu)勢,更受雄性青睞,因此更容易有機會和雄蟲結婚,一般在婚姻中都比較受寵,單身的亞雌除非特許,否則無法以主體的身份生存,進入到一段不平等的婚姻當中,幾乎是亞雌長大后唯一的出路。
當然,雄蟲也差不多。
一般在雄蟲成年,迎娶至少一位雌君和雌侍之后,才能夠獲得獨立的財產(chǎn)權,同時也享有配偶的財產(chǎn)支配權,否則只能長期接受政府的豐厚資助,不能開設私人賬戶,資金往來受限。
蟲族的親情觀念相當?shù) ?/p>
普通的雌蟲幼崽或者亞雌幼崽,身處在龐大的家族群落中,幾乎很難有被看見和重視的機會。
一切都為了族群的擴張和繁衍。
“維恩下半年就要去學校了,”奧蘭德語氣有些無奈,“您再把他當做蟲蛋來照顧,我怕他反而不太適應學校里的生活?!?/p>
魏邈說:“好,我會注意的?!?/p>
結束了這個簡短的育兒話題之后,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
奧蘭德明顯還有工作要忙,光腦上面顯示著滿滿當當?shù)奈醋x文件,他坐在餐桌旁,雙腿合起,隨意地半靠在椅背上,端著一杯溫開水,打開
所以,可以嗎?
這間臥室有一扇巨大的玻璃窗,透過薄薄的紗簾向遠處望去,能看見星星點點的燈火鋪過花園的交錯小徑,樹影婆娑,烏黑的一團,如同烏云一般籠罩在此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