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le-上
800平的公寓,陶家舶只在一小片區(qū)域活動。他坐在落地窗前,雙腿交疊著,電腦放在腿邊,他喝了一口熱茶,抬眼看遠處不知道哪兒升起的煙花。
裴淮年沒有回來吃晚餐,陶家舶也沒什么胃口。
里克先生端一個銀盤,給陶家舶準備了一些酥軟的點心和安睡的果茶。老先生優(yōu)雅地放下銀盤,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歉疚地說:“抱歉,陶先生,夜宵沒能準備豐富。請原諒我,我在整理一些少爺?shù)呐f物”。
裴淮年不在的家的時間更多,他跟里克老先生相處這么久,多少也了解一些老人家的畫外音。
他今天給老陶打了電話,心情不錯,便順了老先生的意思問:“什么舊物?不會是小時候的開襠褲吧”。
老紳士不會因為年輕人的玩笑話而生氣,他微笑著示意陶家舶過來。
兩人來到一個雜物室,說是雜物室,傭人每日都打掃,幾個從天到地的柜子,整齊地擺著很多相同規(guī)格的收納紙箱。
里克先生對每一個箱子里的物品都很熟悉,他從高處抽出一個箱子,陶家舶想幫把手,被老先生拒絕。
“這是少爺17歲那一年的物品,一部分被搬來這里,另一部分在st的莊園里”,陶家舶沒有私自探查別人秘密的意思,里克先生打開蓋子,替陶家舶免除某些不禮貌的行為。
他看著露出一角的紙箱,突然說:“說起來,少爺?shù)谝淮稳ブ袊彩?7歲,哎,我年紀大了也許記錯了”。
里克先生借口說雜物室內(nèi)弄亂了,要趕在傭人交班之前整理出來。
陶家舶回想了一下像剛做完6s管理的生產(chǎn)車間一樣整潔的雜物室,不明白亂在哪里。他現(xiàn)在最多的就是時間,不想拂了里克先生的好意,而他確實對裴淮年第一次去中國的經(jīng)歷好奇。
他思考了一會兒,終于掀開蓋子。
收納箱里有很多黑色的木盒子,不知道用的什么木料,這么多年仍然有一股松香味道,仔細看,盒子上仔細地貼著標簽,鋼筆手寫的花體英文,第一個盒子寫著2024。
陶家舶心里有某種猜測,他把所有的盒子都拿出來,依照順序,是他離開英國那年直到今年,5年,5個盒子。
他有些意外,這種有儀式感的記錄不是裴淮年的風格。
窗戶上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音,深夜的雨,下得不大,卻砸得很重。
陶家舶的呼吸聲跟著放大,他打開第一個盒子,一沓照片,主角是陶家舶。所有的鏡頭都是遠景,一種禮貌保持距離的不打擾。
他在碼頭看貨,戴著安全帽,深夜從公司出來,低著頭。還有蹲在花壇上抽煙,和朋友說笑…
照片下面是一個平板,陶家舶按了一下,竟然還有電。
每個箱子都有一沓照片和一個平板,有人定期給設(shè)備充電,以保證裴淮年想看的時候能立刻看到。
平板只有視頻,許多視頻,主角依然是陶家舶。
他不知道裴淮年為什么在中國也這么神通廣大,遠景,聲音不明晰,視頻組合起來幾乎有他這幾年在碼頭,在公司,在家門口,在飯店里,甚至他回老院子跟老狗(小五)玩兒的畫面。
他們按照時間線被收納得很好,陶家舶在這一瞬間覺得他和裴淮年從來沒有分開過,這5個盒子像五根手指,硬生生地將兩個洲并在一起,5年,一千多個日子被這只手掌團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