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三天,裴淮年都會出去打獵,陶家舶照例在小木屋等待。他表現(xiàn)得一如往常,只是不說話的時候眼睛總某處落空。裴淮年問他是不是不喜歡這個莊園,陶家舶又否認,說西翼后面的玫瑰花園非常漂亮。
陶家舶有心事是真的,喜歡這里也是真的。西翼地下有一層恒溫泳池,一個矯健的身影一躍而下,靈巧入水,雙腿不斷交疊拍打出水花。幾個來回之后,陶家舶從水里猛地鉆出來,抹了一把水珠,看著岸邊的躺椅上坐著裴淮年。
“你怎么來了?不是在打電話?”
裴淮年挑眉,站起身將浴巾遞過去,說:“陶,你在怪我因為工作沒有好好陪你嗎?”
陶家舶:…?“我沒這個意思”。
他兩手一撐,腰腹用力,利落地上了岸。邊擦拭頭上的水珠,瞥了一眼裴淮年,這一看不要緊,他回身抓著裴淮年的胳膊,問:“這是怎么回事?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沒有這個傷口呢”。
裴淮年穿一件短袖,胳膊三分之一處有一圈紗布,明顯是受了傷的樣子。陶家舶讓裴淮年坐下,蹲在他腿邊用手指輕輕觸摸,問:“疼不疼?怎么傷的?”
“打獵的時候摔了一下,沒事”。裴淮年這么說著,陶家舶不放心,他蹙眉抬眼問:“摔下馬了?腿上有沒有傷?”。不親眼看不放心,他作勢要脫裴淮年的褲子,被裴淮年一把拉住手。
“好了,陶,雖然我隨時都可以,但這里并不是一個好地方”,說著他伸手指了指四周的監(jiān)控,意有所指。陶家舶立刻反駁,“我又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腿”。
在監(jiān)控下脫帕特里克先生的褲子怎么都不合適,陶家舶沉著臉主動拽裴淮年的手,苦大仇深的面色上樓回屋。
他臉色不好看,樓梯口的波特先生見狀,困惑的表情寫在臉上,瞧著自家主人被人拽著走,不放心地開口問:“rtao,你需要幫忙嗎?”
陶家舶滿心滿眼擔憂著裴淮年的傷口,頭也不回地說:“我不需要,威廉先生才需要”。
波特先生又看裴淮年,對方搖搖頭,比畫了一個手勢,波特先生在兩人身影完全消失之后清空了一樓的仆從。
陶家舶小心翼翼地把檢查了裴淮年身上各處,連腳踝也沒有放過。他眉間繃得緊,是鮮少出現(xiàn)的擔憂的模樣。
莊園主很受用,卻也不想陶家舶過分擔憂。手指攀上陶家舶的胳膊,順著手臂,用指腹揉捏陶家舶的耳垂。
“寶貝,家庭醫(yī)生已經(jīng)做了全身檢查,你可以放心了嗎?”。威廉家族的家庭醫(yī)生自然是技術(shù)高超的專業(yè)人士。可陶家舶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他說:“跟著你的有10個人,10個人都沒能阻止你從馬上摔下來?”。
陶家舶在得知這座古堡并不是裴淮年的家以后,連帶著對這里的人都產(chǎn)生了微妙的不信任。
幾十名仆從,幾十名保安,而裴淮年除了他以外,沒有別的幫手。在陶家舶自己都不知道的胡亂猜想中,早早就將自己歸為裴淮年那邊的人。
他胡亂想著心事,任由耳垂落入對方手里,抬眼看裴淮年的臉色,總覺得嘴唇有些白。
一定流了很多血,陶家舶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趕裴淮年去洗澡。莊園主趁機提出一個很合理的訴求,自己的胳膊不方便碰水,可不可以邀請中國紳士一起洗。
中國紳士轉(zhuǎn)身無視了這個請求,只替裴淮年放了水,讓他抬著胳膊泡一會兒。視線劃過裴淮年略顯蒼白(他自己覺得)的嘴唇,湊上去吻在對方嘴角,難得放柔了聲音哄他說泡好就叫他,他會服侍威廉先生“出浴”。
這個折中的方案被欣然接受,陶家舶站在露臺上撥通一萬公里外的周姨電話。
“喂,周姨,打擾您休息了,想問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