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明邁的母親是曾經的香港影后,他隨母親,白皙的皮膚和一雙桃花眼,遠看個輪廓也是帥氣的男人。他主動上前開車門,并肩站著頗為親昵地說:“這次是托你的福才能來這個峰會”。
陶家舶低頭整理了一下著裝,跟他一起走入大堂,問:“怎么說”。
“聽說張會長一直想私下跟威廉家族搭上關系,送了好幾個人過去,最后還是派你去了一趟,海運商會才多得到了幾張邀請函”。
他說“送”又說“派”,意味不明又像是在宣布立場,陶家舶眉頭微蹙,說:“中英友好慰問而已”。
海運的旺季一般是春天和秋天,但近10年,雙十一的銷售模式連帶黑五的訂單增多,旺季的時間一直要持續(xù)到11月中旬。
進了場,陶家舶掃了一圈,幾個人多的小圈子都沒有裴淮年的身影。
縱然是威廉家族辦公室發(fā)的邀請,他本人確實沒必要親自到場。
四季酒店頂樓的會議廳,鋪了厚重的地毯,暖白色的燈光,柔和又不失商務氛圍。自助形式的晚宴配上主辦方穿插的,針對明天全球航線的運力價格預測和規(guī)則調整。
李總看著陶家舶跟池明邁一塊來的,稀奇地說:“呦,你們倆關系這么好?平時沒看出來啊”,李博在一種企業(yè)家里算中年的那一撥,很早跟著船跑去了很多國家,對同性戀接受良好。
他沖陶家舶使了個眼色,“跟小池總在一起了?不錯不錯,看不出來你小子眼光挺長遠,虧我還替你擔心”。
以池家在業(yè)內的地位,沒有比他更合適幫陶家舶解決異姓股東和對賭合同了。
今天的主辦方是威廉家族辦公室,在裴淮年的地盤上被人八卦,陶家舶沒來由的后脖頸一涼,“你誤會了,沒有的事兒,我和他只是朋友,哦對了,池總之前幫了我一個忙”。
李博看他解釋得那么認真也不好再八卦什么,換了一個話題,“星財明年什么打算?。俊?。陶家舶也不藏著,說:“想想辦法把蘇伊士航線的利潤提上去”。
李總轉了轉眼睛就知道是因為星財那個不省心的股東,“難啊,幾條大航線沒什么利潤啊,國際形勢不太平,各類文件費逐年加碼”。
他看陶家舶年輕卻老成的樣子,不禁想,這個行業(yè)的未來還得靠年輕人去創(chuàng)新。他們這些老家伙做了一輩子海運,行業(yè)升級,玩法越來越新,花樣越來越多。
李總拍了拍陶家舶,說:“還是想把星財拿回來?”
陶家的這幾年拼了命的工作,不惜背上對賭,就是為了盡快賺到足夠的資本,把星財的股份收回來。
這個公司是陶家的,只能姓陶。
陶家舶沒什么好遮掩地點點頭,李總轉念一想,疑惑道:“你前幾天不是去探病了?這么好的機會,沒給星財爭取點什么?”
爭取個屁,只顧著逃了。
年初公司大會,陶家舶舉著酒杯放下豪言壯語,對賭的壓力他一個人扛。要里子就別要面子,在醫(yī)院的時候,陶家舶壓根沒有跟裴淮年提這些事兒。
這是他自己的事兒。
陶家舶深吸一口氣,苦笑說:“我再想想辦法”。
辦法是一時半會想不出來的,陶家舶朝池明邁的方向看了一眼,見對方忙著四處周旋,無所謂地走到島臺前準備吃點東西墊墊。
門口處突然一陣騷動,一連串助理加保鏢模樣的人簇擁著什么人進來,陶家舶心念一動,伸長脖子想要看清對方是誰。從側后方沖出來一個人,托盤里的香檳倒了一半兒,全灑到陶家舶身上了。
“對不起,這位先生,真的太對不起了”,對方是一個小男孩,兼職生的模樣,道歉的句子都說不連貫,一看就是沒見過這種場面被嚇壞了。
陶家舶自己也做過這種酒會的服務生,擺擺手說:“沒關系,你收拾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