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星財,在地下停車場等電梯時,碰到李奇。
“稀罕了!”,他夸張地把腕表湊到陶家舶眼前,“9點05!一貫準點的陶總今天是怎么了?”
陶家舶遲到了,沒在意下屬的玩笑把剛才的事兒快速說了一遍。
“確實險,要不是被你撞見,那小哥怕是真會乖乖賠錢,可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這幾天下雨,那牌子做的有點滲顏色。他全身最值錢的就一塊浪琴表,83萬的捷豹大概是zousi車,我就賭了一把”。
李奇在15樓下去,轉(zhuǎn)身比了一個“?!钡氖謩荩粗娞蓍T重新關上。
陶家舶重重吐出一口氣,理了理西裝和利落的黑發(fā)。
37樓電梯口,唐曉在等他。
兩人一前一后,唐曉說:“陶總,董事都到了,包括梁董”。
6年前星財面臨破產(chǎn)清算,老陶一夜之間白了頭,他求了很多人,沒人愿意幫陶家度難關。情急之下住了院,陶家舶回國臨危受命接手公司。
就算他肯吃苦,敢拼敢闖,也不能憑空變戲法,讓一家破產(chǎn)企業(yè)起死回生的辦法只有拉投資。
“小陶,人又靚了嗷?!?/p>
梁恒個子不高,穿著件黑色綢緞的中山裝,蹺腿坐在會議室的主位,手里盤著串珠子。咧嘴沖他笑的時候露出兩顆金門牙,笑意不達眼底,是碼頭上混了很多年的老江湖。
“梁叔”,陶家舶沖他點點頭,又問候了另外兩位董事。他們是梁恒逐漸塞進星財?shù)模际菑V東人。
“小陶啊”,梁恒笑瞇瞇地站起來,推過來一份文件,“你先看看,咱們叔侄倆再談細節(jié)”。
陶家舶皺著眉頭合上文件夾,“梁叔,好望角航線剛摸出點門路,碼頭和幾家船公司合作得不錯,你現(xiàn)在要換人?”
說換人都是客氣了,梁恒要將上下游所有供應商都換成自己的渠道。
“你也說了這條航線沒有摸透,我出資源給你快三年了吧,公司投入大量的財力和人力去鋪這條路,利潤怎么樣我們都清楚”,梁恒把鍋甩出來,仔細觀察著陶家舶的表情。
端起茶杯,語氣軟了點繼續(xù)說:“梁叔也是為了公司的利潤,你私自背了對賭的事情你父親還不知道?”
他突然提出對賭合同,打定主意先發(fā)制人堵住陶家舶的拒絕。
“做海運,安全最重要。我看了梁叔你推薦的那幾家船公司,資質(zhì)不太行”,陶家舶神色如常,看不出真實的想法,對面三個人相互對視一番。
梁恒收起手里的串珠,低頭擺弄領口,金牙在會議室燈光下閃閃發(fā)亮。
“做生意,不要講究那么多派頭,你們上海人就是又要面子又要里子。吶,我介紹的人手里有很多便宜好用的航運公司,再說用不用,你去那邊看看再決定嘛”
而后的對話,陶家舶惜字如金,眼見著談不攏,一人提出先散會。
“小陶”,會議結(jié)束,梁恒在電梯口叫住陶家舶,“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傲氣,梁叔能理解,你這樣英國留學回來的高才生有本事。這樣,蘇伊士那條線你能把利潤做高8,這件事我們就再考慮看看”,他雙手隨意一攤,無所謂的聳肩。
蘇伊士航線是全球最貴的航線之一,重要的關卡都掌握著一些大家族手里,早就沒有利潤空間了。
“梁叔,我盡力,過段時間我們再談”,陶家舶忍著怒氣盡力維持笑容,讓唐曉好生把人送下去。
“陶總,你打算怎么應對?要不要跟老陶總通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