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柔盯他半響,說:“況嘉一,你喜歡過的那個人應該不顏控吧?”
“嗯?”
“如果他顏控還看不上你,那我真的要懷疑他的審美了。”
“夸我呢?”況嘉一反應過來,微抬下巴,贊同她說的話,“我也覺得?!?/p>
“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還有自戀這一屬性?!?/p>
況嘉一攤手,笑得無辜,“所以我也沒有那么好?!?/p>
鄒柔不置可否,站起來,呆了快二十分鐘,她得回值班室了。
臨走前鄒柔說:“不過你的對不起我收了,誰讓你開始對我態(tài)度那么差?!?/p>
“很差嗎?”況嘉一想不起來了。
鄒柔用力地點頭,“很差,每次跟你打招呼都很冷漠,幫你做點什么事都要拒絕我?!?/p>
“那我道歉。”況嘉一態(tài)度十分良好。
鄒柔也很善解人意,“我原諒。”
鄒柔走時把大燈關了,衛(wèi)生間旁的地腳感應燈還沒滅,況嘉一望著那點光源,悠悠嘆氣。
在這病房里住一晚不知道得花多少錢。
之前因為肚子太疼,沒有精力去想他和謝綏抑的事,現(xiàn)在肚子好點了,又因為睡了一天有些精氣神,安靜的病房里,即使況嘉一不想去想,那些東西也都不受控制地往他腦子里涌。
“想吧?!睕r嘉一對自己說:“一件一件想,想清楚了,就再也不要想了?!?/p>
那天晚上沒看清人之前,況嘉一真的不知道是謝綏抑,他喝了那么多酒,腦子已經有點麻了。來的路上他查了一路的手機,關于他媽媽的身體,關于那些病,沒有一個好結果。
連況嘉一離開辦公室之前,醫(yī)生都對他說,可以提前做些準備。
做什么準備呢,況嘉一在這個世界只有一個親人,如果媽媽走了,他就只剩一個人了。
沒有依靠,也再也沒有家可以回了。
況嘉一那根一直繃著的神經松了,他之前過得太隨性,導致人生沒有什么信仰。畫畫不是他的寄托,之前是他情緒發(fā)泄的窗口,而現(xiàn)在變成他謀生的手段。
不怪王林說他的畫不好賣,是況嘉一自己畫的不好,筆拿在手里,況嘉一眼睛是麻木的,他只能憑技巧去勾勒出毫無生機的東西,然后被眾多充滿靈氣的作品淹沒。
所以那天晚上況嘉一才會對那個還沒看清的人說,加錢可以考慮陪s。
但沒想到來得是謝綏抑。
怎么會認不出來他是誰,況嘉一當時望著謝綏抑的臉。
那張面部線條比八年前成長的更為鋒利的臉,那顆黑痣,況嘉一酒都醒了。
但他不想認,太狼狽太不堪了,況嘉一連一個好好打招呼的身份都沒有,他不想認。
他想把事情混過去,但謝綏抑又叫他的名字,一字一字,低低沉沉。
況嘉一從沒覺得自己名字這么好聽,好像被謝綏抑一叫就不一樣了,他混沌的腦子里轉過圈,才明白不是他名字的原因,是謝綏抑的聲音好聽。
那時盛夏和謝綏抑在驛站打工,謝綏抑還不能完全說話,晚上下了班,況嘉一會買兩瓶冰汽水過來,謝綏抑偶爾會拿冰玻璃瓶底貼況嘉一脖子。
況嘉一會躲,又被謝綏抑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