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結(jié)果他還是低估了軍閥的無恥。到了六月底,票據(jù)上倒是沒多加厘金,卻多了一項點心稅。
晚上回家,秦疏和霜華影提起這事,給霜華影氣夠嗆,壓低了聲音一通咒罵,最后總結(jié):“活該他吃敗仗?!?/p>
回頭一看,秦疏正在躺椅上晃悠,唇角含笑地看著他,霜華影神色一窘,嘟嘴:“錢都成了給別人賺的了,還笑。”
“那也養(yǎng)得起你。”
霜華影有些不好意思,拍電影太燒錢了。原本他想著尋個場子放映戲曲收些票錢,卻正趕上打仗,暫時只能擱置了。
好在現(xiàn)在結(jié)交了兩個志同道合的朋友,為他出謀劃策,就是不知道他們的辦法行不行,霜華影本來還想跟秦大哥商量商量,聽他這么一說,決定還是暫時瞞著,免得事情沒成,到時候被他笑話。
秦疏伸手,霜華影走了過去,搖椅太小,他只能跨坐在對方腿上。秦疏腳下一動,搖椅也跟著搖動起來,下一刻,美人入懷。
霜華影已經(jīng)過了動不動就臉紅的階段,順勢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著,“秦大哥,現(xiàn)在外面那么亂,你看咱們是不是把阿翠接回來?!?/p>
三月份,阿翠去了女子中學(xué),平時都在學(xué)校住,每月回來兩次。
秦疏順著他的頭發(fā),說:“這個你拿主意就好?!?/p>
“嗯?!彼A影聽著耳畔沉穩(wěn)的心跳,閉上了眼睛,“今天遇到蕓師姐了?!?/p>
“說什么了?”秦疏問。
“廣和樓的上座率不高,宋應(yīng)生接了幾個小場試水,也不太好,這樣下去,吃飯都成問題,宋應(yīng)生正在問外面的情況?!?/p>
秦疏:“他不會是想帶著榮春班離開吧?!?/p>
霜華影:“暫時應(yīng)該不會,別的地方也不太平,應(yīng)該是急了,擔(dān)心養(yǎng)不起戲班子,想尋別的出路?!?/p>
“他出不去,最近乞食的都多了?!鼻厥杩吹侥切┖⒆泳拖肫鹑A影小時候,“今天中午就舍去了一籠屜饅頭,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施舍,怕將乞兒全招來。”
霜華影想起今天聽到的消息,“聽說陸少帥坐火車去了寶仙,很有可能是為了說服陳老虎聯(lián)手,如果陸系和陳系結(jié)盟,也不知道能不能快點結(jié)束亂局。”
秦疏有些驚訝,能讓華影上心的只有三樣:他,錢,還有唱戲?,F(xiàn)在竟然開始關(guān)心政治了,還真是讓人意外。
有些政治敏銳度是好事,秦疏就給他說起其中的門道:“白啟鳳也不是吃素的,聶崢是他大舅子,有他在其中斡旋,白啟鳳的盟友只會更多?!?/p>
……
局勢越來越緊張了,《興慶日報》上形勢一片大好,秦疏卻發(fā)現(xiàn)城里幾乎看不到《民進報》的影子。
偵緝司每天都在抓人,幾乎每天都會響起槍聲,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卻有越來越多的人家掛起了白幡。
味饗居又堅持了一個月,終于關(guān)門歇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