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近到可以聽見對方平穩(wěn)的呼吸聲時,杜若酩才如夢初醒般在心里暗罵自己這到底是在做什么猥瑣的事情。
“睫毛好長啊……”杜若酩在心里嘀咕著,“為什么睡著了還嘴角帶笑?是在做什么美夢嗎?”
沒讓杜若酩繼續(xù)瞎想下去,張有弛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杜若酩,非常含混不清地哼了一聲:“……嗯?”
張有弛醒過來的一瞬間,杜若酩就好像是踩到了黃瓜的貓,猛地閃身往后跳了一步,非常不自然地干笑了一下,眼睛也不知道該往哪里看,一整個大尷尬。
“……你怎么來了?”張有弛撐著自己的上半身,靠著床頭坐了起來,“比賽打完了嗎?”
杜若酩根本沒反應(yīng)過來張有弛是在問自己問題,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原來張有弛剛睡醒的時候,說話的聲音是這樣的啊……
“阿酒?”張有弛靠著,饒有趣味地看過來,“你看起來相當(dāng)魂不守舍,是我們班贏了嗎?”
“……不是,”杜若酩別扭地站著,干巴巴地說道,“是我們班贏了?!?/p>
“真的嗎?”張有弛聽到這個消息,終歸有些遺憾,“原來還想著跟你還有老姚好好打一場比賽的,這下徹底沒機會了,看來是有緣無分啊?!?/p>
“球賽先放一邊吧,”杜若酩決定率先轉(zhuǎn)移話題?!澳隳_踝怎么樣了?”
“不算嚴(yán)重,就是有點痛?!睆堄谐诳粗约耗_踝上的紗布,說道,“老師都給我準(zhǔn)備好拐杖了,可以自己走著回家?!?/p>
“……你最近很累吧?”杜若酩看了看床尾的那副拐杖,又轉(zhuǎn)過臉來,輕聲說道,“在醫(yī)務(wù)室的病床上都能睡著。”
“可能是因為吃了感冒藥吧,”張有弛慢慢挪動自己的腿,坐在床沿,說道,“醫(yī)務(wù)老師過來給我處理傷口的時候,收獲一個驚喜的意外發(fā)現(xiàn),那就是我還有點感冒發(fā)燒?!睆堄谐诰尤贿€能開玩笑,說明問題確實不大。
“這個意外發(fā)現(xiàn)真是好驚喜……”杜若酩反應(yīng)遲鈍地過去扶了一把想要下床站起來的張有弛,小聲說道,“剛剛沈同學(xué)好像也來看望過你?”
“她不是來看我的。”張有弛在杜若酩的攙扶下,摸到了拐杖,動作熟練地拄了起來。
“?。俊倍湃趱は氲藉X綣說的話,沈相宜果然就是她派過來清場的殺手锏嗎?
“她是來叫孟溪舟去……沒什么,她就是來傳話的?!睆堄谐谥艉霉照群?,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這副拐杖于他而言有點短了,怎么拄都不順手。
孟溪舟,這個名字聽上去就很文藝很有故事,杜若酩暗自琢磨著,所以“吹夢西洲”,就是孟溪舟嗎?
“哎,太不趁手了,算了不用了?!睆堄谐谟幸稽c點煩躁,把手里的拐又放了回去。
“我扶你吧?!倍湃趱ひ姞?,就搭了一把手,拽過張有弛的左胳膊,把人架了起來,往醫(yī)務(wù)室外緩緩走去。
他們兩個人身高相差得并不多,張有弛比杜若酩高了那么嚴(yán)絲合縫的一小截,所以張有弛拿杜若酩當(dāng)拐拄,高度竟然正正好。
時間已經(jīng)很晚,體育館的場燈都盡數(shù)關(guān)閉,打球的看球的,都回家了。
深秋夜幕下的校園,杜若酩還沒什么機會能欣賞到,這一次他依舊沒有空閑也沒有心情賞景。
他身上還掛著一個病號呢。
“一會兒打車送你回去吧?”杜若酩一面問著,一面耐心地陪著張有弛慢慢往校門口挪動。
“好啊?!睆堄谐谝琅f連句客氣話都沒有,笑嘻嘻地回答。
然而兩人剛走到校門口,張有弛就頓住了,杜若酩疑惑地抬眼看去,就看到校門外不遠處停了一輛車。
車?yán)锏娜丝吹剿麄儌z走出了校門,也從駕駛座里走出來,繞到車的右側(cè),打開了后座車門,示意張有弛上車。
杜若酩能感覺得到張有弛身上立即就產(chǎn)生的不對勁的情緒,而崴腳的那位傷員則一副一言不發(fā),一副很抗拒的樣子。
“叔叔好?!倍湃趱ひ补懿恢シ直嫜矍斑@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到底是張有弛的什么人了,先禮貌招呼一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