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班…”
徐夫子想說什么,長劍卻突然從手中滑落。
這位素來沉穩(wěn)的劍客此刻雙手顫抖得握不住劍柄,劍穗上墨家矩子的信物沾滿了凝固的血跡。
大鐵錘的巨錘斜靠在艙壁上。
這個往日聲如洪鐘的漢子此刻沉默得像塊石頭。
他機械地擦拭著錘柄上的血污。
那是他最后一個戰(zhàn)死的兄弟留下的。
端木蓉抱著雙膝蜷縮在角落,醫(yī)家傳人的銀針散落一地。
她盯著掌心那方染血的帕子,上面繡著墨家的“兼愛”二字。
是矩子以前送給她的禮物。
“還有三刻到桑海。”
盜跖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他指尖的銅錢不再旋轉(zhuǎn),而是死死攥在手心,“庖丁的客棧有密室…暫時安全?!?/p>
蓋聶靜靜站在艙門處,木劍在鞘中微微震顫。
他身后,天明蜷縮在陰影里,男孩死死抱著非攻機關(guān)獸,眼淚在臉上沖出兩道白痕。
“月……”
天明突然喃喃道,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朱雀劇烈顛簸了一下!
左翼的裂痕又擴大幾分!
班大師如夢初醒般撲向操縱桿:“堅持住…就快到了……”
透過破損的艙窗,已經(jīng)能看見遠處桑海城的輪廓。
咸濕的海風裹挾著漁歌飄來,與艙內(nèi)死寂的氛圍形成鮮明對比。
盜跖突然狠狠砸了下艙壁:“等找到庖丁,老子要讓他燉一鍋最辣的魚湯!”
他的笑聲比哭還難聽,“辣死也比憋死強!”
沒有人接話。
只有朱雀的青銅零件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像極了墨家機關(guān)城最后崩塌時的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