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以寧感覺自己恍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一點意思都沒有,她默默撇了撇嘴,然后煞有其事的“哦”了一聲,聽起來不是那么誠懇。
轉(zhuǎn)念一想,從康熙第一次跟她提議搬到景仁宮,到她昨天點頭答應(yīng),前后連一個月的時間都沒有。而現(xiàn)在這里就樣樣備得齊全,簡直像一樁樁計劃好的一樣,就等著她傻傻跳進了這個坑。
舒以寧停了半晌,意有所指的問道:“皇上從什么時候開始準(zhǔn)備的這些?”
康熙不著痕跡的掃了她一眼,像是猜到她心底所想,他好整以暇的一笑:“朕還能提前猜到你有孕的時間不成,再說你不愿意朕又怎么會勉強你?”
他確實沒有提前預(yù)知的能力,但他做事向來講究有始有終,既然有了讓她搬到景仁宮的打算,就知道遲早會有這么一天,那提早籌備有何不可。
舒以寧還是有些不相信,聽他這么一說,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院子里新添了不少人,舒以寧聽到外邊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才想起什么,跟康熙試著商量:“這里的人太多了,皇上還是撤掉些吧?!?/p>
康熙別的都可以順著她,這點不可能,但又不愿過于強硬,便不由自主放低聲音耐心道:“你如今有孕在身,伺候的人自然要多一些?!?/p>
“我又不是摔了手腳,全身不能動彈,哪有那么多地方需要人照顧?”舒以寧很不理解。
察覺到嘴快說錯話以及對面驀地嚴(yán)肅的面龐,舒以寧趕緊變臉,笑嘻嘻的看向他:“我亂說的,要不等肚子大了再安排她們過來,現(xiàn)在還沒到那個地步吧,皇上又對外瞞著我有孕的事,人多了也不好不是嗎?”
康熙雙眸緊附在她的笑顏上,微怔了怔,神色一松,最后還是無奈答應(yīng)了。
從景仁宮出來康熙又去了趟慈寧宮看望太皇太后。
想著舒以寧一直以來的各種不配合,他就有些頭疼,想到自己每次到最后都是順著她就更頭疼了。因此坐在椅子上也有些心不在焉。
“聽說舒嬪搬去景仁宮了?”
康熙回過神,語氣里帶有笑意:“忘了跟皇瑪嬤說了,她有了身孕?!?/p>
太皇太后聞言面上一喜:“那倒是好事?!?/p>
康熙見人高興,便緊接著順勢說道:“朕準(zhǔn)備等三個月后就晉她為妃?!?/p>
“知道是阿哥還是公主了?”
康熙搖頭:“現(xiàn)在太早了,御醫(yī)還瞧不出來?!?/p>
太皇太后聽了這話,抿著嘴半天沒吱聲,臉上的不悅表情顯露無疑,后又緩緩開口:“若是個女兒呢?”
康熙默了幾秒,才淡淡回:“就算她懷不上,這個位分朕也一早就決定晉了?!?/p>
“玄燁…”太皇太后一時氣急,聲音帶著絲顫抖。
氣氛僵持不下,祖孫倆沒人先服軟。
太皇太后見孫子坐在那兒一言不發(fā),透出堅定。又想起上次玄燁要給人晉位分好像也是自己從中稍微打了個岔,心里頭是個中復(fù)雜。
良久后,太皇太后才深嘆一口氣,又苦笑了聲:“不管怎么樣,你還愿意跟我說一聲,我還挺欣慰的。要是在我沒了之后,別說給她晉妃,就是貴妃、皇后。我也管不著了不是嗎?”
康熙眉心動了動,語氣懇切:“皇瑪嬤對孫兒來說,很重要?!毖韵轮饩褪且驗檫@分量,他才會選擇如此坦白。
這戳心窩子的話一開口,老太太便霎時間沒了脾氣。
“罷了,就按照你的心意來吧?!碧侍箝]了閉眼隨即又睜開,眼里一片清明,“只是要封妃的話,我看要不把元芷也一并晉了,這樣也省的舒嬪風(fēng)頭太盛,招人嫉恨上?!?/p>
這話里說的是住在咸福宮的博爾吉特氏,老祖宗這么說當(dāng)然是帶有私心的,皇帝都能把那位直接送進景仁宮了,又豈會擔(dān)心她風(fēng)頭太盛呢。
只不過最近這些日子,她斷斷續(xù)續(xù)的總夢見以前的事兒,都說人一旦開始回憶幾十年前,估計也沒剩下多少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