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好小……
皇宮好破……
哪怕越千秋對于后世那灰蒙蒙破破爛爛的紫禁城也不怎么看得上,可走在如今這座皇宮里,他還是覺得挺震驚的。
剛剛進宮門的時候,他仔仔細細看了一眼名稱,拱宸門。而在那個齊南瓜(原諒他現(xiàn)在還不知道人家到底叫啥)招呼下,一個十六七歲的小黃門滿臉堆笑地在前頭給他們引路,算是個官方的前導。之所以不是向導,因為還有個口若懸河的嚴詡。
聽到嚴詡給他解說,右手邊是內苑,越千秋張望了一眼,但只見草木郁郁蔥蔥,亭臺樓閣掩映,要說是大戶人家的宅院自然還行,可遠遠比不上后世的公園。
至于走過漫長夾道之后,看到那些所謂的宮殿群時,他就越發(fā)震驚了。
瓦片怎么看上去還沒有越府的整齊?其中不少都明顯是后來補上的,而且居然還和原來那批不一樣,還有的沒來得及換的,竟然斑駁掉色了。
這宮殿和宮殿之間的圍墻也真夠矮的!
不是說明清紫禁城都及不上唐朝的宮殿嗎?哦,如今沒唐朝了,而且他好像記得宋朝皇宮也是出了名的低矮破小……直到敗家子宋徽宗大興土木。
難不成吳朝是以宋朝為范本?
越千秋還只是在心里說,可嚴詡卻已經(jīng)直接說出口了。
“我在外頭瞎混的時候,人人都說皇帝老兒吃香的喝辣的,過得怎么怎么驕奢yin逸,他們真該來看看這宮里窘迫的樣子。嘖,那些民間富甲一方的富商大賈,還有地方豪族,除了屋子不能造這么大,其他哪點不比皇宮強?”
“皇帝舅舅就連修個房子還要和大臣扯皮,要不是越世伯是好人,當年福寧殿漏水不知道要拖多久!這也就是越世伯頂?shù)米∠骂^壓力,不怕被人罵阿諛圣意,換成別人當戶部尚書,還不得天天苦口婆心勸皇帝舅舅忍一忍,簡樸為重?”
“他們那些世家怎么不知道自己簡樸點?穿的綾羅綢緞動輒要好幾十貫錢一匹,吃頓飯也是百般花樣,撥點錢出來修繕一下皇宮,不是提升一下朝廷的臉面?還有那些讀書的家伙,成天之乎者也,除了吟詩作對,挑人毛病,有幾個真正干活的?”
那帶路的小黃門早就聽說,東陽長公主那個離家出走的逆子回來了,還被越老太爺請到府中教授孫子,他年紀小,還是第一次見這位,今天算是真的領教了什么叫聞名不如見面。
這何止是逆子啊……簡直每一句信口說出的話都能讓朝中那些老大人們氣死!
越千秋不知道那小黃門已經(jīng)開始心里打退堂鼓了,可對嚴詡這張口就罵的架勢,他也覺得不大妥當,再怎么說,這都是在宮里!
他正尋思要不要告誡師父收斂一點,卻沒想到嚴詡笑瞇瞇地一指旁邊一扇門道:“這里是景福殿,前頭是延和殿,走,我們去見見任貴儀,還有趙婕妤?!?/p>
那小黃門被嚴詡隨口一句說得魂都沒了。景福殿延和殿的兩位確實是皇帝的老妃嬪了,至今尚未封妃,如今都已經(jīng)快五十了,要說和嚴詡這么個晚輩發(fā)生點什么當然不可能。
問題是你一個大男人隨隨便便去闖妃嬪的寢殿?
老天爺,剛剛他怎么會答應接下這么個爛差事!
越千秋同樣嚇了一跳,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阻止,就只見嚴詡直接一個瀟灑地轉身,隨即抱了他半點沒有風度地一溜煙跑進了通往景福殿的那扇小門,留下那瞠目結舌的小黃門站在原地發(fā)愣。
這么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突然闖進了景福殿前頭的院子,頓時讓幾個灑掃的宮人呆若木雞。還不等有人嚷嚷開來,嚴詡便用更大的嗓門叫道:“任姨,我?guī)降軄砜茨懔?!?/p>
隨便亂闖的人竟然還這樣明目張膽,幾個宮人何嘗見過這等狂徒,一時面面相覷。就在有人看到門前探頭探腦卻不敢進來的小黃門,意識到來者恐怕有些來頭時,正殿里卻有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宮女提著裙子匆匆出來。
認出是任貴儀身邊的井研姑姑,小宮人們就立時眼觀鼻鼻觀心老老實實退到一邊,卻只見這位素來老城穩(wěn)重的井姑姑竟是用少有的急步子迎上前去。
“還真是嚴郎君,這都多少年了,要不是貴儀聽聲音一口咬定肯定是你,我都不敢認了!”
“井姑姑這話說得,我懶得人情往來那一套,外頭那些官員不認得我,這景福殿我可來過無數(shù)次,你要是都不認得我了,那我還怎么敢到任姨這兒溜達蹭飯?”嚴詡打了個哈哈,隨即一本正經(jīng)地指著越千秋道,“這是千秋,我抱他來認認親……”
這話還沒說完,他就只覺得越千秋使勁揪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趕緊改口道:“認認人?!?/p>
越千秋剛剛著實心頭氣結。一刻不管嚴詡,這家伙就亂來,胡闖人家妃嬪寢殿也就算了,還胡說八道什么認親?他和皇宮里這些人無親無故,認什么見鬼的親??!
心里這么想,可面對井姑姑這種中年婦女的目光,他還是顯得很淡定,眨巴眼睛和人對視了一會兒之后,他就笑著抱拳道:“井姑姑好,我是師父的徒兒千秋。剛剛師父不經(jīng)通報就隨便亂闖景福殿,我替他給您賠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