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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當面討官（第2頁）

隨著太子落座主位，竇文漪坐在他的左側(cè)，竇家人才紛紛落座。

辜夫人連忙便吩咐上熱溫酒，還特意為竇文漪準備了清淡可口的梅子釀，然后仆婦們流水似的端碟上桌，眾人提筷就箸。

因有著太子這位身份貴重的人在場，竇家眾人都很矜持拘謹，大家只是象征性地夾了兩筷子就開始沒話找話說了。

男人們推杯換盞，裴司堰難得興致，時不時也陪著喝了點，氣氛也算其樂融融。

待吃過一會，辜夫人就命人在前廳的煙雨亭開始唱戲，隨著悅耳的樂聲響起，伶人們依依呀呀開始唱了起來。

廳亭之間隔有一淺碧水，里面長滿睡蓮，紅黃錦鯉在蓮下游動，水聲潺潺，隔著旖旎花影碧樹，在此處搭臺唱戲倒別有一番雅興。

竇文漪聽著曲子，夾了一口糖醋桂魚在嘴里品嘗，味道相當不錯。

看得出，辜夫人他們?yōu)榱诉@次宴席，還是廢了不少心思。

她順勢又夾了一塊放進了裴司堰的碗碟里，裴司堰面無波瀾，可藏在袖袍下的大手卻故意搭在了她的腿上……

竇文漪蹙眉瞪了他一眼，裴司堰不著痕跡地移開目光，沒事人似的，就是不把手拿開。

這時，二房老爺竇仲淵斜瞥了一眼春風得意的竇伯昌，忽地跪在了堂下，高呼，“太子殿下，下官竇仲淵，是太子妃的二叔父，任閑廄使多年，勤勤懇懇，從未有半句怨言。只是如今圣上幽居，馬廄里長滿了青苔?！?/p>

“可臣壯志未酬??！”

他攤開手，嗓音略顯嘶啞，“臣這雙手……還能為殿下馴養(yǎng)戰(zhàn)馬，開疆拓土呢！”

閑廄使就是太仆寺飼養(yǎng)宮廷馬匹的官職，穆宗皇帝以前熱衷狩獵的時候，也風光過一陣子。可這十多年來，早就淪為無關(guān)緊要的虛職了。

竇文漪臉上的笑意僵住了，竇明修好歹還要點臉，知道私下來找她。

二房老爺沒臉沒皮，吃相也太難看了，要官都要到太子跟前來了，真是丟人現(xiàn)眼！

竇家大房全都一陣尷尬，怒目而視，尤其是竇伯昌瞪著一雙眼睛，吃了他的心都有了。

還不待她回懟，竇老夫人已開口啐罵：“混賬東西，灌了點黃湯，不說安分守己地挺尸去，倒知道滿口胡言了，還不快滾下去？”

竇仲淵置若罔聞，打了一個酒嗝，“母親，你也不能太偏心大哥了，橫豎都是竇家的血脈。以前以為三姑娘是太子妃，沒想到四姑娘才是個有福氣的。”

“大哥倒是穩(wěn)賺不賠，還得圣上青睞，他做得了尚書，難道我一輩子就只能當個馬夫？”

“橫豎都是養(yǎng)馬，戰(zhàn)馬和宮馬能有多大區(qū)別，難道我天生就是個不成器的？”

他的嗓音里混夾著哭腔，竟真的擠出來幾滴渾濁的淚來。

只是這話諷刺意味十足，就差明說竇伯昌能做尚書全都是因為養(yǎng)了個好女兒。

竇伯昌血氣上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語氣嘲諷，“你莫要再丟人現(xiàn)眼了，官場上但凡有誰像你這般，喝兩杯酒就不知天高地厚，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養(yǎng)戰(zhàn)馬那差事也是你能干的？殿下面前，也敢大放厥詞？”

國朝本地馬是比不上北狄的馬，腿短還跑不快，所以常年只能從北狄高價購買戰(zhàn)馬，耗資巨大，可最終能送到戰(zhàn)場的馬匹卻少得可憐。

大批大批戰(zhàn)馬不知水土不服，還是人為原因損失巨大。這中間的巨額貪腐可想而知，竇仲淵是沖著撈油水去的。

竇文漪沖著裴司堰搖了搖頭。

裴司堰會意，神色自若，“今日是家宴，不談國事。若真想為國效力，二叔父不妨上奏本，正好朝廷也有整頓養(yǎng)馬的打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