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明修穿著一身修長的天青色錦袍,蓄著胡須,整張臉上都透著幾分郁郁寡歡。
竇文漪自嘲地笑了笑,“兄長,尋我可有什么事?”
竇明修想起從前的點點滴滴,心里愈發(fā)堵得慌,他早就打好了腹稿,想要給她道歉,和她重歸于好,可是話到嘴邊,他越來越覺得無地自容。
他很想遺忘過去,尤其是他們之間的齟齬。
竇明修眸色幽深,她還懇喚他一聲‘兄長’,是不是意味著她對自己沒有那么抵觸了?
他咽了口唾沫,苦澀地開口,“四妹妹……以前是兄長錯了,你原諒我好嗎?”
竇文漪神情冷淡從容,并沒有因他這遲到了大半年的道歉有任何觸動。畢竟當初,在獵場上竇明修是真的希望她受到教訓(xùn)。
“還有事嗎?”
竇文漪輕飄飄的一句話,瞬間讓他手足無措。
他們之間的嫌隙一直像噩夢似的困擾著他,可竇文漪好像根本就不在乎。
竇明修心中一沉,當初他也是受了竇茗煙的蠱惑,才會一時沖動,做出那么多不理智的事來。
在獵場的事,他已經(jīng)受到了應(yīng)有的懲罰,可他們到底是一母同胞,是嫡親的兄妹,難道為了一點小事,還要一輩子不來往?
竇明修心口難受極了,眼眶泛紅,“四妹妹,你還在生兄長的氣嗎?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要怎么樣才會原諒我?”
“你何錯之有?”竇文漪有些不耐煩了。
竇明修一直在翰林院任修撰一職,不瘟不火,可竇如璋卻在工部身居重職。
這種落差比對,是他不能接受的。
他一個嫡子被一個庶子比下去,不管在朝堂還是在親戚家眷之中,別人都會拿他們兩人對比,他只會越來越頹敗。
竇明修今日來道歉,也并不是良心發(fā)現(xiàn)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而是因為她身居高位,是太子妃,還是未來的皇后。
他不過是屈服于皇權(quán)的威壓,亦如當初他們討好竇茗煙是同樣一副嘴臉。
諂媚,難堪,可恥!
竇明修眸底流露出濃濃的哀求之色,唇角微顫,“當初,你阻止霜兒本就是為我好,而我不應(yīng)該沖動打你,是我辜負了你。”
“我更不應(yīng)該在獵場上設(shè)下陷阱……害你遇到危境。我不應(yīng)該聽信竇茗煙的挑唆,不應(yīng)該以兄長自居,從不認真考慮你的感受……”
“可是四妹妹,這些錯,罪不至死,你也不能從此和我斷絕往來,不認我這個兄長吧?!?/p>
一句不痛不癢的道歉就能化解他們之間的恩怨?
上輩子,謝歸渡可是伙同她嫡親的兄長將她送給蠻夷。
竇文漪不想與他廢話,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兄長,若今日,三姐姐依舊是太子妃,你還會覺得你有錯了嗎?”
竇明修呼吸一滯,臉色青白交加,“竇文漪,你明知道不是這樣的,我若不是真心實意想要道歉,又何必過來自取其辱……”
“太子妃,前院準備開席了,老爺特地派人過來請你過去?!贝渲α瞄_簾子進來,打破了尷尬的氣氛。